当年薛家、史家、李家和徐家,私下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交易买卖。元家家主常于江湖中走动,又侠肝义胆,在一些机缘巧合之下触及了这四家的利益。四家既觊觎元家的剑谱秘籍,同时也忌惮于元家的正直,怕若留元家在世,恐哪天东窗事发,再没了荣光,便串通联合,造了伪证,编了罪名,绞杀了元家满门。
其他家族门派看此事师出有名,又是大家牵头,皆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也没人想着元家是被冤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若不是元家家主结交了些朋友,帮助元安逃出生天,元家怕是真的一个活口都留不下。这些人不是没想过替元家平反,只是人微言轻,四家又捏着所谓的“证据”,很多事情也就只能到此为止。
而如今被翻出的书信,上面清晰反映着当年薛家和史家指派徐家伪造证据的事情,甚至还有后来四家瓜分元家剑谱的商议,桩桩件件令人发指。
白悦震惊于今日所见,倒是易蔓蔓比较淡定,毕竟这些都是她亲手写的。现在能找到这些证据,也差不多能把这四家闹一遍。只是现在徐家的人几乎都没了,东西又是从徐家翻出的,若是凭此就上告四家,怕是不妥。
白悦沉思了一阵:“蔓蔓,今日我们所见,兹事重大,你暂不要与旁人说。等我们回去,禀告了掌门,再商讨后面的事宜。”
易蔓蔓点点头:“师姐说得对,而且我们手上这些,也不一定就是准确的,万一不对,就害平随派与他们为敌了。我们还是先调查清楚吧,在调查清楚之前,先别跟爹爹他们说,不然到时候不清不楚的,大家可能都会陷入麻烦之中。”
易蔓蔓自有自己的想法,她虽然现在的身份是平随派掌门之女,但说实话,因为各门各派都处于比较独立的状态,她也不清楚易礼是不是真的会相帮元安,在一切还没调查清楚之前,若是贸贸然将手中不多的证据曝露,可能会使元安的处境更尴尬。
白悦还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也没有细想易蔓蔓话里的漏洞,两人约定好暂时将此事藏在心里,谁也不说,等后面调查清楚原委再做打算。而这些书信和剑谱就暂由易蔓蔓保管,毕竟白悦平日里都与林音住一个房间,若是由白悦保管,说不准就会被林音发现。
只是白悦没有发现,在她将书信交给易蔓蔓藏起时,在书房外,还有一个人在注视她们。
第二天,易齐带着易蔓蔓到街上采买接下来路上要用的东西。
易蔓蔓因找到了证据,心情大好,大方地自掏腰包,给自己和易齐各买了一根糖葫芦。
易齐虽然不太爱吃甜腻的食物,却也不好拂了蔓蔓的一片心意,就坦然地收下了。
两人边逛边买,小半天的时间,终于是把东西买齐了,才悠悠然回徐宅。
回到徐宅后,易齐去找白悦商量接下来行程的事情,易蔓蔓则回房收拾东西。
只是易蔓蔓刚走到院子时,就感到有些不对劲。
她出门时,刮了阵风,院子里的树叶被吹落,正好夹在了门缝中,她觉得有趣,也没管。
但现在,门缝中的树叶已然不见,证明有人来过她的房间,说不定此时还在房中。
她细想了一下,易齐几乎都和自己在一起,白悦知道他们出去,也不会随便来翻她的房间,至于那个快死的徐和端就更不可能,所以剩下的目标就十分明确了。
易蔓蔓屏了气息,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只见林音果真在房中,翻找着易蔓蔓的床铺和包裹。
易蔓蔓又悄悄退到院子里,故意弄出了声响,然后优哉游哉地走到房前,推开门。
此时的林音已经不再翻找东西,而是淡定自若地坐在桌前喝水,见易蔓蔓开门,她便站了起来:“师妹回来了,白师姐说我们在此处也耽搁了快一月,后日清早就得抓紧出发前往固县了,我来提醒师妹要早些把行李收拾好,莫要等明日赶得匆忙。”
易蔓蔓露出乖巧的笑容,拉起林音的手晃了晃:“林音师姐,我明日再收拾嘛,今日同师兄出去采买,现在有些累了,我保证,明日一早起来,肯定会把行囊收拾好的。”
林音也不与她多说什么,只是又叮嘱了几句早些休息就离去了。
易蔓蔓扬着单纯无害的笑容送走了林音。
然而就在林音走出院子时,易蔓蔓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她看着林音离去的背影,想起了昨日和白悦在书房时自己无意间看到窗外的一道人影,当时她还不敢确定那人影是不是林音,现在她是百分百确定了。
自从易齐和易蔓蔓说了她那晚被徐和宁监视的事情,易蔓蔓现在属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状态,时不时都会留意窗外门外的情况,甚至走在路上都会留意有没有人盯着自己。
因此,她昨日看到那道人影之后,就自己留了心眼,今日出门都是将昨日发现的东西贴身带着的,林音在她房里自然翻不出些什么,只是难为自己今天揣了一堆东西,一整天浑身不自在。
现在易蔓蔓几乎可以确认,林音确实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普通师姐,但也还不清楚她的目的究竟为何。
林音若是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单纯想知道她们昨天发现了什么,大可以昨日就问她们,完全不用偷偷摸摸地找借口来易蔓蔓的房间翻找。可她若是有别的心思,那又会是什么呢?
但如今易蔓蔓也不好直接去试探林音,毕竟她不知道林音究竟知道了多少,而且对方的立场过于模糊,暂时还是保持警惕敬而远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