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想问些什么,嘴角轻轻翕动了一下,到底是没问出口。
柳云初大步走向倒下的那几人,她蹲下扯住那黄毛的衣领,“谁让你们对她下手的?”
那黄毛起初不愿意说,柳云初可不会跟他客气,一只手扯着他衣领,另一只手径直朝他脸上招呼去。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你现在落在我手里了,我可是不会对你客气。”她冷笑,“我随便动动手可是就要你生不如死。”
柳云初把娇纵不好惹的有钱人家小姐演得淋漓尽致,说的自然是假话。不过她也不怕这人不说实话,像他们这样的人拿钱办事,最怕的就是招惹上有权有势的金贵,若真是碰上一个纨绔的,那当真是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黄毛爱钱却也最怕死,被柳云初重重扇了一巴掌,又被她这么一番恐吓,直接什么都抖出来了。
“有个女人找上我们,给了一千万让我们毁了她的清白,但是那个女人戴着口罩和墨镜,捂得严严实实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谁啊!”
柳云初双眸中陡然滑过一抹寒光,她掐住黄毛的脖子,冷声质问:“那个人给你们转账了?”
黄毛视线游移,“没有,她说让我们办完事之后才转给我们……”
柳云初又是一掌过去,“怎么?我看起来是那么好骗的人?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假话,等会儿你就不是趴在这里跟我讲话,而是在警局了!”
“警局”两个字落进耳朵,黄毛当即慌了,“我说、我说……你别送我去警局……”
“那个女人给我们转了三百万,剩下的还没转……我都说了,我都说了,你别报警!”
柳云初让他把窃听掏出来,找出转账记录。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南小溪,随后把窃听扔到黄毛脸上。
她站起身,刚想找张纸擦手,旁边就递过来一张深蓝色的方巾,她掀起眼帘瞥了眼手的主人,见是傅宸修,伸手要接过来。
却不想那男人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手,拿着方巾仔仔细细的将她的两只手都擦得干干净净。
期间,她偷偷瞄了眼立在一边清冷着个脸的温颜,只觉得手上被傅宸修触碰过的地方皆如有火烧般,滚烫得厉害。
“下次碰到这样的事,叫人来审就是,不必脏了自己的手。”傅宸修低磁的声音缓慢优雅的道,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说的是今天天气如何。
柳云初扬了一下眉,果不其然在他身后不远处看到了他的特助唐明的身影。
她刚才拉着温颜一路瞎跑,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这条路冷清得不像话,路上竟然一个行人都没有。
唐明走过来,冲她和温颜点了下头:“云初小姐,温小姐,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柳云初颔首:“麻烦唐特助了。”
唐明很快就将那几人带走,温颜向傅宸修道谢:“多谢傅总出手相助。”
“不必谢。”傅宸修神色淡然。
他过来也不是帮她的忙,而是看到了柳云初才让唐明停车的。
即使傅宸修没有说出之后的话,温颜也懂得的,她没有在意,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了转:“请问傅总方便将刚才那位先生的***告诉我吗?他出手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理应请他吃顿饭的。”
柳云初看着温颜清冷的表情,心里胡乱猜测着温颜该不是被那男人英雄救美感动到,打算追求那人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柳云初的猜测确实是对的。
她好奇的看着傅宸修,一脸吃瓜的表情看傅宸修要怎么说,她可还没忘记,刚才那男人身份可是不简单。
傅宸修只道:“不方便。”
温颜心中自然是有些猜测的,听见傅宸修这么说心里并无多少意外,只不过还是免不了一阵失落。
她再次同柳云初道了谢,并说好有时间请她吃饭。
在水这么深的豪门里,保不准哪天就要碰上点危险的事,所以温颜怎么可能就那么任人欺负,早在被堵时就已经悄悄从窃听上按下了求救的快捷键,算算时间这会儿温家的司机也差不多快到了。
等温颜被温家的司机接走后,柳云初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她八点十几分从南小溪那里出来的,这么一折腾已经快十点了。
她歪着脑袋看着盯着自己看的傅宸修,“已经快十点了哦,我一个人害怕,傅哥哥送我回家吧?”
傅宸修颔首,她立刻笑眯眯的挽着他的手臂往他的车走去。
路上柳云初想起来一件事,转头问他:“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
傅宸修瞄了她一眼,“去接人,路过看见你了。”
柳云初怔了一下,接人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但她转念又想起来刚才离开那个男人,心下便了然了,便没再多说什么。
时间已经很晚了,傅宸修开车到柳家又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在柳家别墅前停下的时候,柳云初已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傅宸修侧头看着她,并没有着急叫醒她。
这么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有些出神。
她……和他记忆中的模样,看起来要小个五六岁,眉目间也要多些任性的棱角,而记忆中她的模样倒是像历经沧桑。
饶是傅宸修这般运筹帷幄将什么都掌控在自己掌心的上位执行者,每每想起那段无端多出来的记忆,心里便免不得一阵疑惑。
半个月前,他一觉醒来,脑子里便多了一些如雾般朦胧的记忆,零零碎碎的,根本构不成完整的情节。
唯一清晰的画面,就是他躺在病床上,她坐在床边流着眼泪。
那时她的脸还是笼在一团浓雾中,讲的话像是闷在水中,半点听不真切。
那天他去医院找路知之了,可没想到竟是连催眠都不管用,路知之说完全探不出来他所说的那段记忆。
直到他后来去探望傅老夫人那次再次在医院看见柳云初,当晚他便做起了梦,终于看清了床边的女人,赫然是柳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