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伽蓝禁龙城的规矩,如果在外城,丞相走在玉书前面是正确的,但是在内城,外臣是不准东张西望,并且要跟在内臣後面的。
虽然有着“内与外”的臣属关系,可是他们仍然是“父与子”。
封相脚步缓慢,但也不停,直到左相和凤九将军走的很远了,他才轻声道,“还好吗?”
红莲的腿软了一下,差点就这样跪在地上,眼睛发涩,“嗯。”
“你母亲很关心你。”
“……”
“听说是陛下推开你的?”
“是……”
封相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红莲躬着脊背低头站在他身後,“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
红莲不敢抬头,不想让父亲看着自己流泪的样子,但是……他真的很委屈,被阉割成了玉书,不可以回家,连和家人见面都不敢说话,还要被秦於隐折辱,他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压抑之下的情绪在父亲妄顾制度的话语中,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绍泓,你哥哥和公主都很感谢你,我也,我……”封相也说不出话,眼眶发热,喉咙发堵,缓了一会才继续道,“陛下对我们封家还是不错的,如果他有什麽任性的地方,你,体谅体谅他。陛下年纪还年轻,伽蓝最重的担子全在他肩上。”
红莲擦了擦眼泪,点点头,没有说话。
送走父亲後,红莲颓着肩膀回到秦於隐寝室,看着靠在软枕上喝汤水的秦於隐。
女仆见红莲回来,就向後靠了一步,等着红莲来接她手里的碗。
照顾陛下当然是近身玉书更合适,红莲也没有抵抗,接过温热的汤水。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秦於隐拍了拍床沿,红莲也不客气的坐下,吹凉汤水然後递到秦於隐嘴边。
“为什麽让我出去?”
秦於隐笑着没有说话。
红莲似乎也不指望他会回答,“知道我父亲刚才跟我说什麽吗?”
秦於隐点点头,继续悠哉的喝汤。
“你和我……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红莲有些窘迫,到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秦於隐看着红莲,终於动了动嘴唇,说,“你以为,瞒的了多久?”30随波逐流[]
是啊,都已经五年了,秦於隐又是万众瞩目的焦点,禁龙城里是没有秘密的。
父亲说,秦於隐对封家不错,其实何止,无论什麽事秦於隐都很仰仗封家,给足了封家面子,所以当父亲知道自己和秦於隐的关系後,不仅没有太大的反弹,现在居然还劝起自己来。
“陛下年纪还年轻。”所以设计陷害他,把他阉了的事就这麽算了?
“如果他有什麽任性的地方,多体谅”,这已经不是任性了,是折磨死人的程度啊!
父亲明知道他不可能心甘情愿的,甚至可能明知道自己是被秦於隐用封家威胁的,却仍然说出这些话……
如果是以前的封绍泓,也许不会想那麽多,但是现在他已经是被朝廷和禁龙城这两个地方打磨光滑的玉书“红莲”。
父亲的意思,就是让他安心在秦於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