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说商皇陛下直接愣了,众大臣更是一片哗然。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毕竟栖梧公主不是商朝的子民,若陛下真的迎娶栖梧公主当了皇后,生下了嫡子,这不是稀释了皇室血脉!
各位老臣也管不上还在大殿正中呆呆地站着的辰王了,纷纷跪下乞求商皇陛下三思。事关陛下,事关大商,谁还有功夫去管辰王怎么想!
于是谢南逍就被不尴不尬地忽视了。
大臣们的谏言还在耳边,可商皇却看着沈蔚发起了呆。
沈蔚刚刚就把面纱摘了下来,露出了精致绝美的五官,笑盈盈地看着他。她应该是略施薄粉了,五官被勾勒得更加艳丽饱满,弯弯的眉毛稍加修饰,额上还贴了艳红的花钿,一双桃花眼更是勾魂摄魄,俏丽非常。
她的长发都被变成了精致的小辫子,勾在脑后一起形成了一个漂亮的蝎子辫,缀以玲珑小巧的金玉珍珠,还有长长的华丽的夹耳坠更衬得她裸露在外的一侧脖颈纤细修长,红色掐金丝的裙衫在大殿明亮的宫灯的照耀下更显华美动人,她就这样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他。
他们本来离得很近,近的完全能看到彼此的神色,单是此刻她却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变得难以捉摸。
商皇陛下突然笑了,轻轻地对沈蔚说:“公主说笑了,以公主的身份自然是当得中宫的,但是,”他仿若叹了口气,“朕
比你年长一轮有余,实在不是佳婿人选,更何况,公主提出的条件,朕也不符合啊。”
沈蔚不在乎,“要找夫婿,自然是要找我中意的。年长又如何,那些条件又如何,如果是陛下的话,什么都可以被推翻不看。”
沈蔚大胆直白的示爱惊呆了整个大殿的人,大商地处中原,民风保守,教导女子要三从四德,温婉贤淑,像这般开放的女子,却是前所未见。
沈容本来还对妹妹没和自己商量就擅自行动有些不满,一口气憋到了现在,而眼下,看见殿内的卿相一个个瞠目结舌好像看到了多怪异的事物的时候,又被转移了火力,冷哼一声,“少见多怪!”
早知大商民风保守,但没想到保守到这个程度,这让沈容对妹妹未来的婚事更是充满了担忧,真要是嫁来了还不得给憋屈死。
大商的臣子不是耳朵不好,他们自然听到了云祁太子的嘲讽,也就是说并不是这位帝姬殿下另类,而是整个云祁都很另类。这般出格的举动在云祁人看来完全没有问题。
一时间殿内的劝谏声更是此起彼伏。
“万万不可啊陛下,中宫是国母,是万民的表率,怎可让他国之人妄言沾染?”
“还请陛下三思啊陛下!”
“是啊陛下,栖梧公主若真成为了中宫,何以服众啊!”
。。。。。。
商皇陛下沉吟着没有立刻给出答复,看向沈蔚的时候,却发现了她眼底的不以为
意,他一愣,无奈地摇摇头,小姑娘压根就没存着要嫁给他的心思,还故意来逗朕。
陛下这一摇头仿佛给了跪在玉阶下的大臣们了信号,一个个有了信心,开始把矛头指向那位公主殿下。
有施加压力款的,“公主还如此年少,可能当得起我们大商国母的重担?设立中宫一事绝非儿戏,还请殿下慎重啊!”
有苦口婆心劝谏的,“公主年少芳华,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我大商万万儿郎,总有符合公主要求的,何必自找枷锁?”
还有试图给沈蔚拉郎配的,“辰王殿下就很符合公主的要求嘛!而且和公主相差不到三岁,正是大大的般配啊!”
沈蔚就在等这一句呢,忙抓住不放:“是吗?辰王殿下符合我们云祁的要求?”
那位提议的大臣愣住了,不知道她此言何意。
刚刚辰王都站在大殿上了,也说了自己心悦公主,他们为何如此作态?是没听到还是怎么回事,看不上辰王?
还在大殿内的谢南逍心慌意乱。
沈蔚不想站了,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抿了口茶水,然后拉了拉皇兄的袖子,示意他说话。
沈容之前还在心里嫌弃妹妹不跟自己商量就擅自做决定,可真到了她有求于己的时候,那些埋怨早就被抛之脑后,忙不迭地出来给自家妹妹撑腰。
“刚才我就想说了,但也是没想到你们大商居然是这个做派,这般地忽悠人,难道此次联姻是我
们云祁上赶着求着的?你们如此慢待!怎么,难道这天下,这万民全是我们云祁的,跟你们大商没有半点关系?”
沈容根本就不让其他人说话,一甩袖子就是叭叭叭的一通输出。
这顶大帽子扣得大商众人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大商的丞相忍着怒火,努力心平气和地跟沈容讲道理:“大商哪有慢待云祁?这段日子吃穿用度给使团的无一不是最好的,商讨婚事,我们也是有商有量的,难道不让公主位列中宫就是我们慢待云祁?就是我们不把天下万民放在心上?”
“太子这顶大帽子扣得大商真是措手不及,有口难言了!中宫凤位是何等的尊贵,哪能就如此儿戏就许出去?而且辰王殿下亦是皇室血脉,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也不算辱没了公主吧!”
这番话说得也是掏心掏肺,也确实中肯。
但沈容是什么人,那也是浸淫多年的诡辩家了,更何况他还实实在在地抓住了大商的小辫子。
“你说得确实不假,但你说的这一切前提都是大商以诚相待,并无半点虚假。是不是?”沈容挑眉看着白发苍苍还精神矍铄的大商丞相,把这么个老大人给气到了也不太道德,还是委婉一点好了。
丞相不明所以,但还是中气十足地回复了沈容:“当然!”
沈容故作恍然大悟,指着谢南逍,“要不,老大人还是去问问您口中的这位辰王殿下,是否真像您所
说的那样符合我们云祁的要求?”轻飘飘地把球踢给了谢南逍。
老大人闻言看向了谢南逍,心怀疑窦。谢南逍冷汗直冒。
看着这么一出闹剧,最上方的商皇陛下已经没心情看了,他知道,如果不是云祁手中真的有了什么把柄,不可能这番作态。
所以,无论谢南逍说什么或是什么态度都无关紧要了,因为云祁那边已经对这件事有了定性,再多说什么都没用。
他揉了揉眉心,觑向搅浑这一滩水的小狐狸,果然看到她两眼放光,仿佛看戏般兴致勃勃。
“小狐狸。”他轻轻笑骂一句,无人知晓,这小姑娘压根就没想着要嫁人,不然也不会恨不得把大商的权贵全得罪一遍。
只有随侍一旁的何进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