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入那一小方禁地,望见其中陈着一个覆满黑羽的东西。她没见过什么玄鸟,但是杀过鸡鸭,知道什么是死物。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东西绝不是什么鸟雀之类。
“没一点血迹。”许鹤山在身后道。
她抽出剑来,剑尖试探着去挑动那蓬乱的黑羽。那层羽毛一抖就散了,露出其下的木骨架,其中似有什么机括。
“这是什么?”李群青有些惊异,近前几步,蹲下身来,“我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这是鲁班鸟吗?”
“群青,别随意碰”
剑刃一触及那骨架内的机关,那“玄鸟”周身骤然燃起一股烈焰,将自身整个吞没。李群青几乎一滞,还好百炼的身手未曾负她,剎那之间收剑回身。
那玄鸟生灭之间已成灰烬。
“可伤着了?”许鹤山急道。
他难得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不曾。”李群青反应过来,“先生,要把方才领我们来的那个差役拿来问话。这灰烬我来收集,带回去”
她鬓发上粘了一片黑羽。许鹤山看见了,正要替她摘下,忽闻四周有人声。
他站直了,向田野望去。
那里有许多村汉村妇打扮的人,应该是住在附近的百姓,方才的烈焰似乎还映在他们瞳孔里。这些人们正惊惶不已地议论着,看见此间二人,恐惧地惊叫起来,四散而逃。
许鹤山过了许久才听出他们在叫喊什么。
大凶。
【作者有话说】
近代郭沫若认为玄鸟就是凤凰,他依据《离骚》中有“凤皇既受诒兮,恐高辛之先我”。
非相第五十三
此时已是七月将近。
李鉴早早起身,借了一身佛头青的布袍,戴着帷帽出去了。今日官家休沐,街上车水马龙,他也不催自己的车架,只将门帘掀开一条缝,对驾车人道:“慢些无妨,莫出差错。”
“陛下请放心。”
李鉴没将帘放下,看清了那人的脸——是谢之问。
“你不陪侯爷看公文?”
“侯爷交代了,别人替陛下驾车,他不放心。”谢之问回身笑道,“那陛下您呢,可放心于鄙人?”
“放心。”李鉴一笑,仰身坐了回去。
上次见到此人还是在太极宫。他记得谢之问跪在他面前痛陈一番,身后是瓢泼的夜雨,雨里跪了个孟汀。
此事之后,他再没花费心力藏自己与孟汀的关系,但凡是心明眼亮的,都能看出端倪,再一打听就知道了。听闻禁军那头还议论了一阵,对孟汀也更服帖了些,未尝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