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很少叫自己大名,宋其松像是预料到后面即将发生什么,他们之间还维持着搀扶的姿态,只不过此时他背对着门,像一片影子那样将原也笼罩。
宋其松手指发汗,他讨好似的拉起原也的手:“怎么了?”
声音太小,感应灯并未为他停留片刻,唰得一下熄灭。
原也没有说话,像在沉思,但宋其松却没有听见任何心声响起。
他像一个落跑的逃兵,跪在刑场前等待审判,他恐惧头顶的斩刀落下,但又祈祷快点结束让自己为一切赎罪。
他听见原也开口,声音在他听来像是发涩。
“你是不是——”
宋其松仿佛听见斩刀极速坠下的声音。
“你是不是喝醉了?”
感应灯再唰得亮起。
光都像是偏爱原也,他的表情在此时、在此刻的光下显得如此动人诚恳,像是真的想确定宋其松是不是确实醉了。
但宋其松在那半截话断掉的一秒,他听见的是原也隐藏在这段话下面的心声。
他听见原也想:
[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
宋其松张了好几次嘴,他喉咙发紧:“…是。”
是醉意上头,是鲁莽,是阴差阳错,也是命运使然,更是喜欢。
如果再大胆一点,松子想自己会告诉原也这样的喜欢是想成为恋人的喜欢,是想拥抱的喜欢,更是想天线触天线,共振所有情感的喜欢。
其实此刻他的呼吸好重,指尖相触间的皮肤好烫,周遭一切都像是陷入时间之海,一切静悄悄,但偏偏一切都在宋其松的五感里不断放大。
他看见原也垂下眼,眼皮上微小血管在昏黄灯光下竟如此清晰,眼睫作蜻蜓,像记忆里被囚在掌心的那样不断震动,好痒,至于身上每处细胞都齐齐骚动。
接着他听见原也说。
“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知道的是一开始就已验证过的事实还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宋其松觉得自己此刻根本无法思考,身上仿若顿时长出一千亩草,每处肌理都随其战栗。
他稳住自己,语调依旧平常:“其实也就有一点醉,比刚刚好多了,今天喝的不算太多。”
完全错位的回答。
原也问他:“那今晚需要我在吗?”
“不要。”宋其松回绝的好快,快到他刚出口就愣了下。
他有些无措,找补道:“我没有很醉,等我缓缓就好了,我可以的。”
像是怕原也不信,他还举了手指发誓:“真的可以,你不用管我。”
模样实在诚恳,如果忽略掉秋天夜晚松子鼻尖悄悄蕴起的汗就好。
原也还是犹疑,面前松子看起来实在太紧绷,这种局促感甚至让他有一瞬间怀疑刚刚自己问出来的难不成是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