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捏她脸颊,道:“胖了点。”
平安倚在他怀里,用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望着他。
所有脏污,都躲不过她的干净。
裴诠目光轻动,他抬手,手指抚着她眼尾,问:“玉琴带你做了什么?”
平安想了好一会儿,说:“坐车,看房子。”
裴诠:“还有呢?”
平安:“房子很破。”
短短一日,裴诠已让人审讯过玉琴。
玉琴倒是没瞒着,她这么做,确实想让平安想起那些事,不过,在平安看来,都无关紧要,甚至不如“房子很破”。
裴诠心中微沉:“以前的事,不用理了。”
他自会让玉琴付出代价。
平安“唔”了声。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可能有一天突然记起来,可能还是记不起来,对她来说,不值得执着。
她看向桌子,桌上摆着一副象棋,是那副她和万宣帝下过的象棋。
她看了好一会儿,眼底凝了一层淡淡的哀伤。
裴诠抱着她,一边摆象棋。
他指尖一顿,忽的说:“他把象棋给我了。”
帝王生前心爱的物什,如无意外,都会随葬。
这个乡野来的皇帝,在最后的时刻,没有要裴诠勤谨克己,守仁君之道,他只是用槁木般的手,握了握裴诠的手。
然后,他用尽全部力气,交代道:“那副榆木象棋不必随葬,且送给你和王妃。”
“你们都会下象棋,你媳妇下得很……咳咳,很好。”
“别让它,乌掉了。”
“乌”是乡间土话,便是蒙尘的意思。
可是蒙尘的,何止这一副象棋。
……
当下,平安看着眼前的象棋,身后,裴诠的嗓音,含着刻骨的冷意:“纵是亲父子,都无情……”
纵是亲父子,都无情。所谓“胜似亲父子”,只是“胜似”。
话没有说完,平安忽的回过头,她花瓣般的指尖,按住他的嘴唇。
裴诠心下浅怔。
平安直直看着他,她温声道:“不说了,不说了。”
裴诠蓦地收紧环着平安的手臂,他垂眸,将脸埋在她脖颈处,低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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