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去吧,二楼,出口。”
徐钰鸣再三犹豫。
虽然他习惯被照顾,但跟于川的关系微妙,或许怀里抱着女儿的缘故,他抿嘴,唇瓣颜色苍白灰败,还卷起皮。
“谢谢。”
闻言,于川侧目。
生育会改变一个人。
尤其对徐钰鸣来说,激素骤然上升令他皮肤透出异白,鼻尖与眉眼因寒冬泛红,原本油亮发色干枯,整个人瞧过去与打霜的小油麦毫无区别。
于川匆忙买来的棉袄挂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空荡,说话时几根发丝散落,刚巧依在他两唇之间。
似乎从未如此狼狈,他想用舌尖推出去,几次尝试皆未成功,本就湿润的眼睛微眯时更显茫然,说他像出去游学结果跟大部队走丢的高中生都有人信。
正是如此,他浑身可怜劲儿很容易招惹到某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年龄与长相成反比,对徐钰鸣来说是无声灾难。
以为自己讲话音量小,他不得加重声音:“谢谢,给我们容身之地。”
徐钰鸣讲话时语速哪还有最开始轻快,一字一句拖沓,向来挺得笔直的腰背刚想弯,被于川瞬间托回去。
他愣住,抬眼与人四目相对。
“好歹也是我看着出生的,于情于理也该唤我一声叔叔吧,徐小鸟?”
虽然是对婴儿说的,于川始终凝视徐钰鸣的眉眼。
“……”
见徐钰鸣沉默,于川眼底的黯然明显,他胳膊伸出窗外,手指停在包裹小鸟的襁褓,似乎在感知小婴儿的温度。
“我向你说的那位是大学的教师,平日里可能没太多话,更多时候都在图书馆备课,除去晚上回家睡觉,你白天一般见不到他。”于川生怕徐钰鸣觉得不自在,刻意讲出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就算你不愿意麻烦别人,但小鸟该怎么办?其它方面我并不清楚,接下来的寒冬腊月天,你要让小鸟冻着吗?”
“……”
“徐羽树自身难保,徐家岌岌可危,李奕返聘回院,你指望谁能帮你?”
于川讲话带刺,却句句属实。
“……”
“徐晋枟动真格了。”他凝视婴儿的睡颜:“我也挺好奇你们之间关系。”
“他冷漠自负,却愿意照顾仅有十三岁的你,他目空一切,却一次次为你打破原先订下的规矩,差点闹上新闻。”
“他是爱你,还是打着爱的旗号,试图掌控你?”于川趴在方向盘,关掉疯狂震动的手机:“你女儿跟谁都不像。”
徐钰鸣抱紧襁褓,神经紧绷。
不过,于川这句话更像无意间提及的闲聊,欲将徐钰鸣面容刻入脑海般深深凝视他的脸:“这是好事,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