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般?
南荣婳记得许久之前谁跟她说过相似的话,可是想不起来了。
她从丞相府离开,巷子中只她一个人。
雪花飘了半日还未停,反而越下越大成了鹅毛大雪。
街上积雪已深,若有行人从提着灯笼的女子身边走过,就会惊讶地现她身后的雪地上一个脚印都没有。
南荣婳抬起头,几只小鬼顽皮地在她头顶上方钻来钻去,为她挡住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是了,她想起来了,曾经有一只男鬼期期艾艾地凑到她身边说,她对他来说是不一般的,可没两日便与一个美艳的女鬼如胶似漆。
那时南荣婳还伤心了一阵,以为少了个朋友,没料那男鬼竟反过来说她没有心。
笑话,她一个活人没有心,难道他一个死魂有?
冬日天黑的早,雪天更是,还没到酉时便已擦黑。
南荣婳远远地看见巷子口有一个苍老的身影。
老者一身深蓝色的宽袖长袍,他的背挺得很直,仿佛这世间没什么能让他弯下脊梁,即便是死亡。
南荣婳脚步未停,缓缓向老者而去。
“苏太傅。”
雪花穿过太子太傅苏恒的身体,轻飘飘落在地上。
“南荣姑娘,”苏太傅花白的胡子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而轻轻颤抖,“抱歉,老夫又来叨扰姑娘了。”
南荣婳神色淡淡,“苏太傅有事请说。”
“是这样的,南荣姑娘既然看得到老夫,可否给爱女转达几句话?”苏太傅期盼地望向南荣婳。
他眉间的褶子很深,该是平日里总是皱着眉头。
其实南荣婳上次在宫中见到苏太傅便猜到了,当时他在朝堂之上公然对抗国师,当堂便下了狱,他没能见苏茹檀最后一面。
“可以倒是可以,”南荣婳并不扭捏,直接提出她的要求,毕竟她也是要挣银子的,“若苏太傅只是让我传句话,那需要付我二两银子,若想要在苏茹檀面前现身,亲自说与她听,则需付我五两银子,若有其他要求,那需得按照实际情况付我银钱。”
南荣婳说的一板一眼,苏太傅听完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姑娘莫非是道士,凭此挣银钱?”
南荣婳轻轻摇了摇头,“我并非道士,但确实需要银子,苏太傅如果有顾虑可以再考虑一下。”
说完,南荣婳便提着灯笼要走。
“南荣姑娘!”苏太傅赶紧喊住她,脸上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老夫不给,当时被抄了家,实在是半个子儿都没剩…”
南荣婳一听便琢磨着还是得走,这买卖可不划算,别到头来事情办了,结果一个铜板都收不到。
“苏太傅,有时遗憾也是一种美…”
然而苏太傅一听,眉头皱得死紧,摆了摆手说道:“我可欣赏不了这种美。”
他面有难色,沉吟片刻道:
“要不到时让我女儿把银钱给你。”
南荣婳一副不相信的神情,“苏大小姐如今是罪奴,手里头怎可能有银子?”
苏太傅一噎,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她…她可以让老夫的学生将银钱付清。”
见南荣婳还是不信,苏太傅一急,脚一跺,“他们两个已定了终身,难不成连五两银子都不给吗?”
定终身?
南荣婳一顿,她从未听沈临鹤说过他是苏太傅的学生,而且他已经与苏茹檀定了终身?
忽地,她又想起曾经对她说‘不一般’的那个男鬼,不也是扭头有了别的女鬼便不再跟她交好了么。
再者,沈临鹤和苏茹檀可是少时便有的情分,更是旁人所不能比。
只不过如今她与沈临鹤定亲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不知那檀儿姑娘该是何等伤心,估摸着沈临鹤得好一顿安抚了。
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不过南荣婳安慰自己这种感觉很快便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