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吱声了。
我吃了一会儿,见他盘子里还是干干净净的,便夹了块藕放进去。
果然他撩起眼皮,我说:“吃点儿东西,消消气。”
见他冷着脸拿起了筷子,我又忍不住笑:“真就看了一下猴子,第一回拉手抱抱亲亲等等等等……那都是跟你呀。他后来跟我要好几次电话呢,我都不理他。”
他不吱声,慢慢地咬着那片藕。
气屋里陷入沉寂。
我有点尴尬:“你怎么都不理我了?”
他这才出声:“从来没跟她单独约过,都是别人叫,现有她。以前我爸跟她爸有点生意,见过几次,她找我就是问问六子还有留学的事情……她也知道我有你。”
我说:“骗人,知道有我怎么总插咱俩中间?”
梁墨冬露出茫然:“有吗?”
“有啊,本来咱俩聊会儿天,她一过来就往你旁边一坐,两句话就带走话题,专说那些我接不上的。”别想诓我,我记得可清楚,“你都走了,她还坐旁边怼我。”
梁墨冬问:“怼你什么了?”
“就……”
算了。
没什么好说的。
陈年旧事。
结果梁墨冬歪了歪嘴巴,“说不出来吧?张跃那姑娘漂亮豪爽,对人没坏心眼的。”
“谁说没有?”还漂亮,还豪爽,我被他点燃了,“我就是……怕你脑子不够使,我说了你也听不懂!”
“嗯。”他挑眉:“我脑子不够使~”
玛德,阴阳怪气。
我说:“就比如,‘你这鞋子真好看,多少钱买的呀?才四十吗?哪找到这么便宜的呀!我家小狗一双气球鞋也要八百!’
“还比如,‘听说你家在北站后边啊,那附近不是有乱葬岗吗?能住人吗?’
“还有‘你会打篮球吗?不难的,梁墨冬老说你不运动,太无聊了,我教你打篮球好不好呀?’
“对了,还有绝杀的,‘你别误会,我跟梁墨冬就像兄妹一样的,我俩的爸爸就是朋友,真有什么,哪能轮得到你呢?’你就说,你懂吗?”
这东西,在网上就叫吹狗哨。
顾名思义,狗哨只有我这只狗能听见,换个家里条件好的,心灵强大的,估计都听不懂。
梁墨冬点了点头:“果然是这些啊。”
“……”
啥意思?
“我就说那时候总是气呼呼的,天天冷暴力我,她一在你扭头就走。”他笑着说,“怎么不跟我说呢?”
我更生气了:“这搞笑吗?”
笑得就像要娶媳妇一样!
“不搞笑。”梁墨冬说着,站起身来到我身旁,胳膊搂住我的腰,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但我已经帮咱俩报过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