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男人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箭步上前掐住她的下颌。
“不愧是沈家之后,受了这么重的刑嘴还这么硬。你知道吗,你父亲在牢里时也是这般,你母亲和嫂嫂负隅顽抗时更是这般。”
听他这样说,沈南迦便明白了。
这人是文渊,是他上参,扣押,以及带兵围剿了宁国公府。
她扯出个极具嘲讽又悲怆的笑容,“我沈家到底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般栽赃陷害。”
将她家害到这个地步还不够,更是要得了自己的证词再让蒙冤而死的父亲背上千古骂名。
文渊轻蔑一笑,“你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沈东绛在北疆战场失踪,随后便从敌方阵营中传出了他的消息,其次本官又在沈自炡府邸中搜出了与寒部勾连的密信,这叛国之罪怎么不算是证据确凿。”
“我兄长虽下落不明,但绝不会背叛兲盛。”
“你也说了,他下落不明,战场之上,活见人死见尸,如今了无音信难道就不能是投了敌?”
面对他的不依不挠,沈南迦气红了眼嘶吼,“尚未知全貌,你们便如此草率定夺吗?”
“我有证据证明对外通敌的人究竟是谁,这是我父亲生前留下来的,既如此,说他叛国便是欲加之罪。”
根据她的调查,父亲恐怕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遭了杀生之罪。
听到这话,文渊的双眼一瞬间透出寒光,他沉默了半晌,叫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再开口时,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
“那你便把证据交出来,好证明你父亲的清白。”
沈南迦别过头,“我要见圣上,见不到圣上,我不会说。”
“你就不怕我让你永远都说不了。”
“那你便试试看。”
她那一张被血污和汗水浸染的脸上扬着傲气的挑衅,既是将自己置于了危险之地,也让文渊不会那么轻易置她于死地,只为了给那个人争取时间。
“好一个沈家女,真是有骨气。”文渊怒极反笑,眯眼狠厉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能硬到什么程度。”
接下来的几日,沈南迦都是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伴着各种酷刑度过的,她数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只为了能够等到有机会昭雪的这天。
“是谁?是谁在那里。”
她的眼睛看不清明,遍体鳞伤躺在稻草上动弹不得,这时候唯一还留有作用的听觉便会十分敏锐。今日来送饭的不是狱司,他们向来只会像丢狗食一般将馊了的食物丢在地上,而现下她听到,来送饭的人,却谨慎小心地将碗盏搁置在地上。
“我家主人让小的来给姑娘送些可口的饭菜。”
说话的人听着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厮,可“我家主人”这个称呼,不免又让她心生警惕。
“我如今不过是个死刑囚犯,无需为我再劳烦。”
父亲那些曾经的同僚朋友,都对她避之不及,如今她谁也不敢信。
然而却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