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和裴宴时年幼时桀骜、野气的性子有关。
他从小就一副花孔雀姿态,招摇又嘚瑟,平时讨厌他的人不少。
家里出了事后,那些讨厌他的人,突然就牛气起来了,有事没事就到他面前耀武扬威、趾高气昂。
他们觉得,裴宴时如今无情无故的,理应垂着脑袋、缩着脖子生活。
但裴宴时没有,旁人看不到他顾影自怜、悲痛欲绝。
他性子依然野,说话做事依旧难掩桀骜。
谁阴阳怪气他,他会阴阳怪气回去;谁给他使绊子,他也不介意跟谁结梁子。
一来二去的,他明里暗里惹了一堆人。
起初,那些人还是呈点状、线状分布,后来,那些人不知怎么就会上了师,抱起了团。
裴宴时应付过不少他们背地里的刁难,一个可以秒杀,两个三个也不在话下,四个五个有点费劲,再往多了,自己的下场可能就是icu了。
裴宴时年少时的那点拳脚功夫,全是在这段时间里靠实战经验一点一点累积出来的,身上不少陈年疮疤,都是那时候留下的战绩。
有一回,当班里的一个三好学生跟他说老师叫他去顶楼教具室搬东西,而他上去后撞见的却是一波足以凑够一场中型狼人杀人数的小学鸡时,裴宴时内心简直草了个蛋。
以一敌十这种能力他是没有的。
裴宴时转身就跑。
但这群傻逼早就预谋好了,根本就没打算给他留退路。
他一回头,草,也堵了人。
两拨人前后夹击。
裴宴时认命了,被动地陷入了一场混战中。
他完全不占上风。
当时他想,这些人最好把他打死,否则只要他还剩一口气,他死也要拉住一个给他报销医药费的,不然他养父养着自己除了包吃包住外还得负担巨额住院费多少有点亏。
拳头疯狂往人身上挥的时候,他还想到了秦炽。
以前和秦炽打架,他总是输,要是现在还有机会和秦炽比一场,他说不定能赢。
慢慢地,他越来越招架不住。
到后边,他的意识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视线也有点模糊,因为有个傻逼的拳头,一直在往他眼睛上招呼。
他抬手去挡,却被另外的人扼住手腕。
好几个人掐他、拧他、抠他,那一刻,被他刻意屏蔽掉的感知系统失了灵,他感觉到了疼。
他想起小时候因为调皮被父亲裴业行揪住耳朵教训,他嗷嗷地大声喊疼,母亲方芳听到他呼痛的叫声,便会心疼地跑过来,拍掉父亲“行凶”的手,斥他虐待儿子。
在父母去世这么久后,裴宴时在这一瞬间,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以前可能真的有些娇气。
比起被揪耳朵,现在这个,才是真疼,但他可以跟谁喊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