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放心,我定会为父兄讨要一个公道,让真相大白天下。”孟听澜笃定道,哪怕是豁出这条命,她也绝不会让父兄含冤而死。
沐婉心里也恨,却知以现在将军府的情况,倘没确凿的证据,根本无法撼动谢恒以及谢恒身后的整个谢家。
她劝道:“听澜,无论是母亲还是你大哥,都希望你能安好,”她吸了吸鼻子,艰难地别过头没看孟听澜,“他们不想你因为他们,余生都在仇恨中度过。”
孟听澜起身后退了两步,复杂地看着沐婉的侧颜。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告诉嫂嫂,是想让嫂嫂对谢恒多几分防备,至于将军府的仇都由我来。”
沐婉心生羞愧,激动道:“你拿什么报仇?”
她手指条案上的弓弩:“只靠这么个木头?”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她深吸了口气,又道,“时隔这么久,就算有证据也都被销毁了,你又拿什么证据来证明你父兄的死是他所为?”
孟听澜辩驳:“会有证据的,二哥留下了证据。”
沐婉先是一愣,随即道:“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二哥只留下一个红缨和那三个似是而非的字,”她上前一步,“你能想到那是证据,谢,他也能想到,你说他为什么让那红缨保留至今?”
指甲掐进肉里,她也恍然未觉:“即便红缨上真有什么,也证明不了那是他做的,说不定他早已经想好了措辞。”
她不敢看孟听澜,转身背对着孟听澜,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讨厌:“没察觉之前,他已经把手伸到了将军府,一旦有所察觉,你觉得他还会留下杰哥儿么?”
不会。
这两个字孟听澜怎么也无法说出,恼嫂嫂畏首畏尾之余,她又不得不承认嫂嫂说得都对。
可让她放下血海深仇独自苟活,她又无法做到。
几经思索,她开口道:“你的担忧我都明白,恕我无法按照你说的那般放下次此事。嫂嫂只需像往日般教导杰哥儿就好,其余的事都由我来,倘嫂嫂觉着上京城不安全,我可修书一封去南山,南山人口简单,机关众多,哪怕谢恒手眼通天,手也插不到南山。”
沐婉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孟听澜的坚持让她深感羞愧。
走么?
不,逃避已让她羞愧难当,若是再置身事外,那百年之后,她哪有颜面去见夫君?
还有杰哥儿,倘杰哥儿知晓她这般怯弱,杰哥儿会不会失望?
踟蹰了许久,她终有了决定,回眸对上孟听澜的双目:“我不走,我不想杰哥儿将来怨我。”
她换了口气,“但我还是希望你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再去跟谢恒对峙。”这样成功的概率会更高一些,也不会早早就把将军府暴露出去。
后面的话她没说,她知道以孟听澜的聪慧,能明白她的意思。
孟听澜颔首:“好,我会护住你们的。”
这话既是对沐婉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告诫。
假若复仇的代价是要让她失去仅剩不多的家人,父亲母亲知晓后定会大骂她一顿,再戳着她的额头说她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