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还要在那边磨合两个月的,等不及了。”
庄玄素应了一声,立刻去把事情办了。
然后她又回到周元这边,站在他身前,像是个犯了错的下属,等候着责罚。
周元愣了一下,疑惑道:“站着干什么,坐啊。”
“哦。”
庄玄素老老实实坐下,低着头也不说话。
周元道:“这边什么情况,你具体说一说。”
庄玄素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你出面之后,那些帮会成员吓到了,很快就把城内的奸细、探子和马家残留势力都挖了出来。”
“我本想去西域支援,但西宁卫又连续出了好几场村民械斗,都是争地、争东西。”
“马家这个庞然大物倒下之后,太多的东西都成了无主状态,官府还没有形成实际的影响力,根本管不住这些百姓。”
“焦头烂额之下,西宁卫指挥使找到了我,希望内廷司能够提供一定的帮助。”
“但你也知道,内廷司人员不多,西域、辽东和开海都需要人,我暂时只能拿出上百人来,于是选择留了下来,协助分地事宜。”
周元冷声道:“西宁卫指挥使是蠢猪吗!一条鞭法的实施是官府该做的事,不在内廷司的职责之内,他遇到困难应该是向陕西指挥使司求助,甚至向陕西巡抚求助,而不是找你。”
庄玄素道:“可能是…可能是他找过了,但时间来不及?”
周元道:“你在想什么?即使三五天来不到,这都两三个月了,还能到不了吗?他分明是想在不借助上部力量的情况下完成新法推行,以此为政绩,往上升迁,你被人利用了。”
“一个地方主官,在面对新法推进这等大事之上,竟然把更多的心思花到这方面,看来他是担不起这个重任。”
“这人是谁举荐上去的?谁拍的板?其中有没有利益输送,给我都查出来!”
庄玄素见他动怒了,也是无奈坐到他身边来,抓着他的手臂,道:“你别生气了,没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大,一旦涉及到更高层级的人事问题,陛下肯定也要过问…她已经够累的了,我不想让她操心。”
周元忍不住道:“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事不是小事,我若是不在怎么办?”
“民治是千古难题,西海处于边陲地带,又被马家常年统治,官府没有威信,宗族观念和村落观念才会加强,这样团结在一起才能不受欺负,这样的民情在北方是不常见的,是需要逐步去处理的,你一个搞情报的,你哪里能处理这么复杂的政务?”
庄玄素道:“这不是你来了嘛,有你在就肯定办得成。”
周元掀了掀眉毛,道:“故意说好听的,哄我开心?”
庄玄素苦涩笑道:“这也是事实,我确实处理不好这些…今天我也有点慌…没想到从来怕我们的百姓,竟然能突然团结那么多人…”
周元叹了口气,道:“事情延后,等徐大胜来了再处理。”
“新法铺设困难重重,这里的宗族观念又很深,必须要杀鸡儆猴,必须要建立一个尺度,这个尺度要告诉所有人,官府值得信任,也必须信任,若是反抗,就是造反。”
“所谓恩威并施,方能敬畏有加,得先有威与畏,才能有恩与敬。”
“而对于相对朴素的地方来说,只有鲜血才能让人长记性。”
“尺度、威信什么都有了,才能顺畅推行新法。”
“你以为上河村冤?你以为他们真是平白无故丢了地?他们只是丢了这一块,但其他地方肯定多分了。”
“他们只是贪,只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庄玄素小声道:“还是你看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