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程度有点让薄榆觉得有些许敬业了。
那鼓还在旁边咚咚咚咚地响着,如同身临其境,一桩案子结束,后又有一桩击鼓鸣冤。
县衙拖了下去,“胡说!那是天女赐予,轮得到你置喙?”
“公堂上勾搭官员、报复心重害死妻主和未出生的女儿,有违天地伦常,拉下去杖责五十!”
一阵哄闹中,昭公子饰演的角色怀中抱着一名女婴,漫天飞雪,映衬着撒的白色布条,最后他落下一句。
“妻主,吾勿负你。”
就这样沉默几分钟后,结束了此番剧情,轰然热闹。
昭公子也将眼睛上的红布带取下,露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明是如此的优雅清冷,却总是在他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的感情。
若把他比作雪花,他不像落下来会在有点温度的手上慢慢消融,倒像是会在坚硬的冰球上继续冷下去。
鞠了个躬,便有些喝醉的女人大喊出价:
“买昭公子一晚需多少钱?”
昭公子似是习惯,他身旁的小厮大喊:
“我家公子不卖身,勿怪!”
“装啥。”那底下男人也嘟囔着嘴。
“什么昭公子,说的这么好听,不也在这青楼里讨生活吗?装什么清高?大概这就是臭名昭著吧,哈哈哈哈。”
楼里都是酒味。
“不过只是一介鳏夫,进了青楼出演的也是鳏夫。”
咔嚓——
薄榆脑海中突然有强烈的一副画面。
公司里与她最要好的姐姐,一同是贫穷家里出来,靠着自己的双手一步一步的走到大城市,大公司。
婚前,她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大姐姐,如同最鲜艳向上开的腊梅,坚毅美丽。婚后,则被婆家、被丈夫各个责骂不顾家,没有撑腰的娘家人。
她丈夫因为不想担负照顾女婴的责任,于是与尚在月子中的她离了婚。
那最坚毅的腊梅终究在春夏交替中破败。
男子出了医院就被撞了,有人说是天道有眼,有人则是说,女人是寡妇的命格。
听着台下对着台上的昭公子说着什么鳏夫之类的话,还用人家的名字引经据典说是臭名昭著。
她忍不了。总是让她联想到什么。
她松开旁边李科挽着自己的手,一个箭步跳上了台。
“昭字好啊,天道昭彰。昭公子饰演的男人不就是为了妻主呕心沥血,最后神女感动,替他讨回公道,还了个女婴?”
“平反昭雪,让坏男人入了狱,发了疯。”
“这不是昭然若揭,各自太平嘛,你们说是不是?”
薄榆明明一副精明样,却总是笑得憨厚,让人放下防备心来,觉得她是走英雄救美的那种套路。
台下听到这些话,也不开腔了。纷纷尴尬的看着台上的薄榆。
穿着一身粗布棉衣,说出一大堆词来,偏又只是说这剧情,惹得人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昭公子因为蒙着眼过久,再次光明,总有些昏晕。
他在台上被光照的眼睛刺痛,心里被台下人的话语刺痛。
可旁边的女人明明比太阳还要耀眼,在她身边却不会被灼伤。
她是那个,躲在草丛后面偷看他喝药换衣的女人?
他心里暗暗的比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