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归眉目疏淡,衣袂流云。
银杏树下,青绿的扇状落叶落在他的肩膀,男人一袭青银长袍,脸上蒙了眼纱,看不清神情。
江烬霜笑着上前几步,先是朝着妙峰住持双手合十,微微欠身:“见过妙峰法师。”
妙峰法师与睿阳王江不霍都已是天命之年,只是这位妙峰法师看上去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妙峰住持一双沉寂的眸好似古井无波的水面,只是看了江烬霜一眼,便也低念了句佛号。
“贫僧见过昭明公主。”
江烬霜微微眨眼:“妙峰法师认得本宫?”
妙峰看着她,目光温和慈爱:“睿阳王殿下曾带殿下来过,殿下与小时候的模样很是相像。”
江烬霜便也笑笑:“妙峰法师与王叔是至交好友,晚辈理应早来看望住持的。”
妙峰笑着摆摆手,对一旁的国师道:“云归,请殿下进来吧,我去斟茶。”
赵云归恭敬欠身:“是。”
说着,妙峰法师转身,朝着寺庙后院的禅房走去。
江烬霜看着妙峰住持离开的背影,转而面向赵云归:“国师大人怎么在这儿?”
赵云归掸了掸肩膀上的落叶,语气平静:“来看望师傅。”
“师傅?”江烬霜眨眨眼,“你是妙峰法师的徒弟?”
“俗家弟子,”赵云归解释,“当年在成为国师前,我曾与前任国师来护国寺修习,结识了妙峰师傅。”
江烬霜点点头:“怪不得国师大人精通佛理,原来是这样。”
赵云归并未解释什么,只是伸了伸手:“走吧,师傅应当是想要与你谈谈。”
江烬霜会意,跟着赵云归,朝着后院禅房的方向走去。
护国寺内并未种桃花树。
但只要往后院的方向一抬头,就能看到后山寺外满院的桃花。
越往后走,花香越浓,有细碎的粉瓣拂过院墙,落在后院的土地上,正有几个小僧人拿着扫把洒扫着,幽静怡然。
见到赵云归,那群小僧朝着赵云归双手合十,念一句佛号:“见过师兄。”
“见过师兄。”
“师兄好。”
“……”
赵云归也一一回过,神情不变,清寂冷淡。
江烬霜觉得有趣:“国师大人何时来的护国寺?看样子辈分不低。”
赵云归目视前方,似乎并不在意江烬霜探究好奇的眼神:“记不太清了,应当是七八年前了。”
“七八年?”江烬霜震惊,“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吧?”
指骨稍稍拂过宽袍上的繁复祥云花纹,赵云归淡声:“应该吧。”
江烬霜对赵云归当年的事十分好奇,又是个闲不住的,她的视线落在赵云归身上,问东问西。
“国师大人当年也要参学礼佛吗?”
“要。”
“那妙峰法师对你严厉吗?会不会拿戒尺打你手心?”
“……不会。”
江烬霜背过手去,仍是好奇:“佛家不是讲究什么,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国师大人您戴着眼纱,也是为了这样修行?”
身旁有几个僧人手持扫把走过,纷纷朝着赵云归行佛礼。
有的僧人手中的扫把没拿好,江烬霜又没看路,被扫把绊了一下。
“当心!”
赵云归微微蹙眉,上前一步,想要去扶她。
江烬霜却向后退了几步,稳稳地站住了脚。
她不太在意地朝着赵云归笑笑:“不碍事。”
赵云归见状,薄唇微抿,甩了甩衣袍,继续往前走。
江烬霜又跟了上去。
“国师大人,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