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风听出这是裴渊的声音,不由得有些惊讶。花潮生倒是一脸预料之中的样子,只是表情又难看了几分。
“花教主,谢某有要事相商,可否出来一见?”
这下宅邸的两个主人都被点了名,这客人看来是不得不接待了。
花潮生突然伸手去拉何风,何风又没有武功,被他抓了个正着,忍不住道:“你还是小孩么?出门见人还要抓着别人一起?”
“我从来都不曾小过。”花潮生说,拉着他一步步向门口走去。
门口居然有很多人,好在何风熟悉的那几个都站在最前方,能让他一眼就看见。
“你这魔教教主!竟敢假冒成鬼医传人’敛尸女‘的丈夫将她掳走!”人群中有个配剑的少年义愤填膺道,“还不速速放了风小姐!”
花潮生冷笑道:“千金公子叫我出来,要商量的就是这件事么?”
谢容苦笑着说:“并不是的……谢某本想只和一路同行的苏弟曲妹前来拜访,结果到这僻远小镇后,才发现此处居然熟人不少。”
裴渊见花潮生牵着何风出来,心中颇为苦闷,忍不住讥讽说:“如果谢公子能在当日就告诉我们那所谓的‘罗家少爷’其实早就是个死人了,又怎么会弄到现在这个境地?”
苏子洵听他这样说自己大哥,怒道:“当时他难道不是自己跟着花教主走得么!轮得到你在这打马后炮!”
纪苍术本来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此时也开口道:“花教主想叫一个人走,往往是有很多办法的,这些办法有时并不需要对方的意见,你我不是都很清楚这点么?我看何公子现在被抓着的表情也并不情愿,难道拥有江湖上最好目力的苏公子最近突遭毒手瞎了?连这也看不出来?”
苏子洵被气得几乎要跺脚了。
花潮生打断他们:“如果你们叫我出来只是为了让我听你们吵架,那我还是进去的好。我是个粗人站着无碍,我夫人可矜贵得很,站不了这么久。”
“风姑娘并不是你的夫人,花教主言谈之间还是注意些。”李胄手中的长枪分外显眼,他的眼神也如那闪着寒光的枪尖般锋利。
“哦?李将军这是想插手我的家事么?”花潮生的语气危险起来。
何风: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叹了口气。
吵起来的这几个哪个不是耳力过人?听见这声叹气,都纷纷住了嘴。
何风没想到他们突然安静下来,而且一个个都目光炯炯,直直盯着他,像是在等他开口。
他想了想,说:“我猜谢公子应该是想来商讨正道和魔教两方合作之事吧。”
谢容简直要眼含热泪了:“不错!”
何风微微一笑道:“谢公子胸怀广阔,在场的各位也是义薄云天,不然也不会为了一个其实并不相识之人特地跑到这样一个偏远小镇来,和大名鼎鼎的魔教教主对上。”
原本满脸怒意的众人被他一夸,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上次的武林大会我也在场。那些情景画面,直到现在依旧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之中。”何风接着缓缓道,“有很多和诸位一样年轻,一样风采过人,本该意气风发,挥剑荡平天下不平之事的侠士,在那次惊变中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他的眼睛似乎已经有些发红了,但还是没有停下:“我没有武功,我只是个平民百姓。但我也知道,江湖是个骑马仗剑,快意恩仇的地方。他们死得实在太可惜,太令人难过……我再也不想看到那样悲惨的情状了。这些天来,我也一直在想,要怎样才能把那些身上纹了图案的人一网打尽,让他们再也无法出来害人?”
“我想,既然武林盟主这样的人物,都能被他们暗算害死,那他们一定不是只有一个人在行动。他们是群体,是组织,也必定只有群体和组织才能与之对抗。”
谢容的脸上已毫不遮掩地露出了欣赏之色。
“还请诸位在此放下过去偏见,携手共御外敌。”何风诚恳道,“这江湖不应如此!”
谢容也紧接着道:“正如何公子所说,现在已是危急存亡之际,敌人的奸诈狡猾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还请在场的诸位助谢某一臂之力,也助何公子一臂之力!”
人群中有人笑道:“千金公子的忙,那不是人人都想帮?”
“……敛尸女对我有恩,她要人出力,我一定参与。”
纪苍术几人自然也点了头。
何风的视线转向了他身边的花潮生。
“……你要做的事,我怎么会不答应?”
花潮生最终还是松开了紧紧抓着他的手,微微侧身,对着门口的人们道:“罗宅虽然还算大,但一时间也容纳不了这么多人。请几位代表随我进门,商讨一下合作事宜。”
谢容他们当仁不让地走了进去,剩下的人中有一个气质沉稳的青年,在低声和身边以他为首的人门讨论过后,也迈出了步子。
他进门前看了何风一眼,说:“我愿相信敛尸女。”
花潮生看他们都进来了,便也转身进门,为他们带路。他身边跟着的一个小少年上前一步,对其余人施了一礼:“没有进我家少爷宅邸的诸位可以在镇上任意一家客栈暂住几日,住宿的费用将由我们承担。”
99提醒道:“宿主,他们好像都在等你过去。”
何风本来还在看那小少年十分沉着地给人指路,99一说才回过神来,一看果然花潮生、谢容他们都站在不远处等他。
何风有点无奈地跟上,花潮生才继续带起路来,引着他们走到了一个巨大的花厅之中。那花厅正中间摆放了一张圆桌,桌边恰恰好放了对应人数的数把椅子,看起来是刚刚布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