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客栈,小二一见这个出手大方的客人便笑着迎了上来:“公子回来啦,您弟弟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呢,我刚去看过。”
何风也没怪他,给了他几枚铜板:“多谢你照看小弟。”
小二的笑容更热情了:“谢谢公子!您弟弟醒来怕是会饿,我这就去厨房要点吃食来给您拿去房间里!您要不要也吃点?”
何风点了点头,那小二便麻利地去了。
何风推开门时,果然看见花潮生已经在床上躺好了。他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呼吸深长,嘴角还带着甜笑,一副天使般的模样。谁能想到他其实是个刚刚杀了人的成年男人?
何风把门关上,花潮生便“适时”的醒来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糊地喊:“姐姐?你回来啦。”
何风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胡乱地应了声,在桌边坐下了。
花潮生以为他是遭了这下罪吓到了,也没在意这略显冷淡的态度,从床上跳了下来啪嗒啪嗒地跑到了何风身边:“姐姐出门辛苦了!要小花给姐姐捶捶腿吗?”
何风对天真无邪的笑容抵抗力比较薄弱,点头默许了。
花潮生于是真的拿他那小小的拳头给何风捶起腿来。他身有内力,捶腿时有意让何风舒服些,何风被他这么一按也确实舒服了很多,脸色也好看了。
花潮生觉得按的差不多了才停下手来。他满意地看着何风红润了些的神色,露出个细微却真心的笑。
他们一起吃了些小二送来的饭菜,洗漱过后便上床睡了。何风累得要命,睡眠质量又一向很好,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花潮生眼神奇异地盯着他的睡脸看了很久,还带着诡异的笑容。倒把99吓得要命,一晚上都没睡觉,守着自家宿主。
第二天一大早何风就醒了,他坐到客栈房间都有的梳妆台前,接着模糊的铜镜仔细打量自己的脸,努力把嘴唇和眉毛擦了擦,擦得嘴唇和眼周都发红了,显得镜中人更加楚楚可怜起来。
何风……何风放弃了。
花潮生其实早就醒了,本来他还想演一出小孩赖床的戏巩固一下自己五六岁小孩的人设,只是何风起来后发出的动静虽然轻微但莫名让他好奇,最终按捺不住爬起来奶声奶气地问:“姐姐怎么啦——”
99在何风脑海里狂呕:“yue!!!”
花潮生对上那张仿佛刚哭过的脸一愣,语气更软绵绵了:“姐姐……姐姐是想家了吗?”
他跑到何风身边,把脸轻轻贴在了他的腿上:“没事的,姐姐。”
压根没在伤感的何风默了一会,摸了摸他的头。
99看着被摸之后脸泛红晕的花潮生,忍不住发出灵魂深处的质疑:“宿主,我总觉得他在占你便宜。”
何风说:“算了,我也占了他的便宜。”
99不解:“宿主占了什么便宜?我怎么不知道?”
何风幽幽说:“我不是他娘吗。”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身份已经从弟弟升级成儿子的花潮生跟着何风踏上了向南方而去的旅途。奇怪的是,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的武林人士,大多面色匆匆,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花潮生本怀疑是否是鬼医的下落暴露引来的,但看那些人又并不像求医问药去的,不由得心生警惕。
终于有一天,他们在路上看到了一副血腥的场景。数具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歪倒在离路旁不远的小树林中,引来无数苍蝇蚂蚁。甚至还有一个被斩下的死不瞑目的头颅,正正好滚落在过路人的面前。一看就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残忍的武斗。
花潮生早就知道前方有尸体,却没提醒绕路。他自己尖叫一声躲到了何风身后瑟瑟发抖,实际则在暗中观察何风的反应——之前谢容他们拦下迎亲队伍时虽也有这种类似的场景,但那姓谢的非常注重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从不杀人,只是将那些人打得一时半会爬不起来罢了,并无性命之忧。这场面大概是女装男第一次见,不知道表现会如何。
“还好,屏蔽器不是一次性用品。”多日来只出不进的何风松了口气。他其实也远远闻到了血腥味,托上个世界的福,他对这种味道现在十分敏感。所以当机立断地使用了屏蔽器,花潮生眼里死不瞑目的头在他眼里是个笑眯眯的蓝白猫头——虽然说这样也有点诡异就是了。
想什么来什么。在何风的目光移向一人手边已经被折断的兵器时,每日任务的提示就跳了出来:收集无主兵器,一件兵器10积分;收集指定兵器,一件50积分。
花潮生敏锐地感觉到何风周身的气息变了,下一秒,这看似柔弱的女装男竟然走进了死人堆里,蹲下身开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刀剑,在手中端详数秒后又放下,仿佛在找着些什么。他白皙纤长的手指上因此沾上了一些血迹,却面不改色。
花潮生心中大惊,生平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难道这变态女装男的身份另有蹊跷?他的调查出错了?
正在辛勤忙碌赚积分的何风一时间管不了那么多。没想到这个世界每日任务的积分数居然这么高,他拿起一件兵器积分就立刻跳动着涨一下,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这种一夜暴富的感觉,实在是,实在是太棒啦!!!
何风的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刚想伸手去拿一具尸体手中的剑,结果拿了第一下,没拿动。
也许是死亡时间太久已经尸僵了?
何风轻轻掰了掰那人的手指,试图在不破坏尸体的情况下把那把剑拿出来,却没掰动。那手指被他一掰,还轻微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