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新一代南京人都讲普通话,但难免,她要和一些老年人打交道,特别是一些孩子的家长,很多人都是老人家带的,语言不通,成了目前许乐柠遇到的问题。
许乐柠遇到那些老人家长,她就觉得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国度,这一点也不夸张。
平常轮不到她一个音乐老师,和家长交涉,可最近她因为大合唱的事情,经常培训到很晚,下课后,就有家长来找她,咨询自家孩子情况,每每此刻,就是许乐柠最头疼的地方。
陌生的地方,完全听不懂的口音,令她觉得濒临绝望。
一连三天,都得排练大合唱,结束后,许乐柠还得将孩子们送到门口,一个个送走,这就避免不了和一帮操着一口南普话的家长交流,她听不懂南京话,那些老人也急,几个人就这样在学校门口,围着许乐柠叽里呱啦,许乐柠觉得脑子都快炸了。
她这几天也没和温时也联系,也没出去逛街,一有空她就上网自学南京话,可每次一遇到南京人,她就感觉奔溃,她自学的那点儿语言,根本没展示的机会,因为她完全听不懂南京话!
“小柠老师啊,xxxxxx?”
许乐柠虽听不懂,但还要站在一堆老人堆里,保持笑容,“大家的孩子都很棒,回去好好练,争取拿下第一名。”
其实她很想拉个小孩翻译,可老人叽里呱啦一大堆,哪有小孩子说话的地方。
不光小孩没说话的地,她也没有,她说了一大堆,那帮老人还在那围着她,叽里呱啦。
忽然,人群安静下来,老人们盯着她的身后,愣了愣,“小柠老师,啊你对象啊?”
这句许乐柠听懂了,她回过头,便看见温时也穿过人群朝她走来,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拉过她的手,扫了那帮老人一眼,神情淡淡,目光冷冽。
那帮老人“啧”了声,忙拉着自家孩子走了。
许乐柠微怔,看了眼温时也,细声道:“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时也淡淡道:“刚到。”
他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温柔儒雅,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在月光下,尤其耀眼。
许乐柠低头看了眼被男人拉住的手,好不容易因为他这趟出差平复的心,又烧了起来,她抿抿唇,问,“小叔,刚才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你一牵我手,他们就散了。”
温时也松开她的手,扫了眼,她冻得通红的脸,弯下腰,替她拢了拢西装外套,沉声道:“他们一直在向你推销自己亲戚。”
许乐柠“啊”了声,怪不得他一来,那帮老人就散了。
温时也摸了摸她的头顶,问,“让他们误会,没关系吗?”
许乐柠点点头,眨眨眼道:“没关系,省得麻烦,我还得谢谢小叔。”
“好。”温时也挺直身子,白衬衫黑西裤衬得他如雪中的松柏,笔挺修长,又不失凛冽的森冷,他看上去长途跋涉,有些疲惫,连声音都有些倦意。
许乐柠咬咬唇,问,“小叔,你是不是一下飞机就来接我了?”
男人盯着她的眼,神情平静,可目光里,透露出来的,却是明晃晃的思念。
那位心理学教授出了一本书,书里有句话,一剎那间,涌上许乐柠的脑海。
“思念,会从眼中跑出来,像一张网,牢牢圈住他爱的人。”
015
这本书的另外一句,许乐柠当年还摘抄在了笔记本上,——只要她在的地方,他的眼眸会像雷达,扫视着她,时间,距离,都无法阻隔他的思念。
可好像,他出差三天,也没联系过她,除了提醒她按时吃饭。
许乐柠抿唇,比起温时也思念她,她更愿意相信,温时也只是长了一双深情的眼眸。
男人伸手接过她手上的托特包,解释道:“听说,你最近加班到八点,我不放心,过来接你。”
说这话时,他语气平静,神情淡然。
许乐柠叹了口气,她觉得她应该是疯了,怎么老觉得小叔喜欢她?
或许温柔,体贴,只是他的教养使然,是她想多了。
“最近在带合唱团,比较忙。”她手指搭在男人的西装领口,拢了拢西装,她的手指纤细,骨节泛着红,搭在黑色西装上,黑与白,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今天许乐柠里面穿了件v领毛衣,衣领下,锁骨沟壑清晰,暖白的皮肤隐隐若现,比寻常,更多了分成熟,可这种成熟,介于清纯和青涩之间,就像是一朵清晨初初绽放的玫瑰,上面还滴着露水,朦胧又美丽。
温时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不禁耳根子红了起来,他本就生得白,这种红,几乎是肉眼可见,他淡淡道:“别累着自己。”
语气克制,隐忍,温柔。
“我知道的,谢谢小叔。”许乐柠抬眸,红唇勾起,眼睛亮晶晶的,“刚才还要多谢小叔替我解围,不然还不知道被困到几点。”
说完,她轻声嘀咕道:“怎么每个人都要来问一句我的感情生活,好烦。”
“还有人问吗?”温时也关心道。
许乐柠点头,她的手有些凉,忍不住缩到男人宽大的西装袖子里,手指缩紧,回答:“是,宋琳也问过。”
“宋琳?”温时也愣了愣,思忖几秒,才反应过来,上次宋琳加了许乐柠微信。
“下次他们再问,你就说有男朋友了,免得一个个给你介绍对象。”温时也语气很淡,漂亮的凤眸闪过一丝晦涩难懂的情绪。
落叶纷飞,有一片树叶落在许乐柠的头顶,温时也伸手,替她拭去,他的眼神深邃暗沉,令许乐柠读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