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竹躺在榻边的缘故,柔顺的长发顺着榻边往下垂落,床榻的高度很低,眼见着就要落在地面上。
拓跋苍木看着那几缕发,原本想要离开的脚步一转又倒回,伸手将沈玉竹的被子一裹,把人团起来往里面一滚。
莫名滚了两圈的沈玉竹:?
沈玉竹身上的被子抵到床边后停下,他茫然地眨眨眼,费力地从裹成一团的被子中挣扎出来,拓跋苍木早已不见人影。
他瞪了眼门口的方向,拓跋苍木这个幼稚鬼!
拓跋苍木找到赛罕的时候,他正和都兰坐在一起煮茶。
都兰看到拓跋苍木后朝他一笑,“首领也是来喝茶的吗?坐着吧。”
拓跋苍木和他们面对面坐下,接过都兰递来的茶杯。
赛罕在旁边剥着花生,头也不抬,“首领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既然你的计划已经达成,那便可以让那些去分散部落‘探亲’的族人回来了。”
拓跋苍木抿了口茶,他不懂茶,只知道沈玉竹带了不少中原的茶叶过来,应当是很喜欢。
草原上的茶叶不多,但他知道赛罕收藏了不少雪山脚下的芽尖,待会儿可以去对方帐篷拿几罐给沈玉竹尝尝。
“哦?首领说的是谁?”
还不知即将被嚯嚯的赛罕依旧专心致志地剥着他那花生,他明知道拓跋苍木说的是牧仁,却非要人说出来。
拓跋苍木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他无奈地看了赛罕一眼,“牧仁他们。”
听到这里,都兰适时地开口,“我方才听赛罕说了首领与牧仁之间的事,牧仁那是心急了才信口胡说,首领何必与他计较。”
都兰一头白发,虽已年迈,但看得出精气神依旧很好。
她的拐杖此时被她靠在椅子旁,拓跋苍木知道那看似寻常的拐杖,折断抽出便是一把软剑。
拓跋苍木还记得在他小时候,都兰曾是北狄最勇猛的女将,只是后来才逐渐退居幕后。
“那是胡说么?”拓跋苍木说完,都兰就重重地将杯子放下。
“那怎么不是胡说?”都兰苍老的面容上,双眼依旧锐利。
“首领是赛罕带回北狄的,自小在北狄生长,当年老一辈的家伙都曾抱过首领,首领怎么会不是北狄人?”
拓跋苍木哑然,这时,赛罕总算剥好了最后一颗红皮花生,他将桌上一颗未动的花生用手一捧,堆到拓跋苍木的面前。
“还记得吗?你那时候小,挑食的不行,就爱吃花生,那会儿我专门挖了块地给你种上一片花生,剥了给你装在袋子里,最后你吃到不肯再吃,厌恶了好几年花生。”
赛罕说着过往,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这番话也勾起了拓跋苍木的回忆,他拈起一颗花生吃下,滋味和小时候不再相同。
有些地方倒是没变,比如这依旧是赛罕给他剥的。
被这两个长辈围着,拓跋苍木心里难得生起了一股倾诉的念头,就像是不开心可以找家人告状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