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列火车三个小时后发车,长途汽运今天起停运了,所以他们要么在城里出不去,要么三小时后乘火车离开,路线很清楚,”徐以秾说着走过他的身边,走下楼梯,边走边说,“这段时间,我想跟你说件事。”
李天唯站在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听着一切,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如果不是罐中漂浮着的夫人,他是无论如何无法相信徐以秾说的话的。
现在,眼前堆满的证据让他不得不信。
“我与礼月的确有协议,他去汉墓找关于长生的秘籍,回来借用这里的资源研究,成果共享,”徐以秾将一本厚重的目录放到桌上,厚重的纸页带起一阵微尘。
“这个协议里包括离离?!”李天唯的声音不自觉地充满了怒气,脸色也变得铁青。
徐以秾摇摇头,“怎么会,她是我女儿。”
“离离是自愿的?”李天唯更加不可思议,明明刚才看起来礼月是强行带走的!
“原本不会,但是如果礼月告诉她是去汉墓找秘籍,那她一定马上‘自愿’了。”徐以秾语气中带着一丝了解女儿的无奈。
虽然满心愤怒与不甘,但李天唯不得不承认徐以秾的话有道理。即便他现在追上了离离,她也未必会跟他回来。
离离思母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
“我不可能就这么等在这里,我马上就出发找他们。”
然而,徐以秾再次拦住了他,“你有更重要的事。”
“对我来说离离就是最重要的事,”李天唯的神态比之先前似乎愈加坚定了。
徐以秾了然的轻笑起来,他说,“你留在这里才是对离离最重要的事,
“我被召去重庆,近期回不来,你得代替我来完成研究。”徐以秾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公职于他更为重要,毕竟现在这一切的便利都来自他的的高官之位。
李天唯不甘心的说,“我与他们一起回来也不耽误研究。”
“我需要你在这段时间全盘接手我的研究资料,然后在我没回来的时间里与他们一起把研究继续下去,”徐以秾耐心解释,“礼月性格乖僻,没有人在研究上提防着他,谁也不知道他会把方向引到哪里去。”
李天唯皱紧了眉头,望向那一架子的资料和厚重的大部笔记,感到一阵头疼,“长官,我不是学医的。”
“你有医科基础,而且够谨慎,头脑冷静学习能力又强,”徐以秾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得力下属说,眼神中满是期许和信任,“离离都能研究,你堂堂军统组长不行?”
“可是……”李天唯沉默了片刻,内心挣扎着,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徐以秾郑重地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不要输给离离,否则以后你的话她都不会听了。”
说完,徐以秾走上楼梯,无视李天唯的困惑,
“可是,我要从哪里开始?哪一本是最初的记录啊,”李天唯急切地问道,声音在地下室中显得格外孤独。
他虽然立刻就认清并接受了现实,但有些事情不是一时冲动就能做到的。面对堆积如山的医学资料,他感到一阵头痛。这些研究需要严谨的科学方法,而他并不是专业的医学生。
他环视四周,昏暗的灯光照在一排排书架上,书架上的资料密密麻麻,仿佛一座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我该从哪里开始?”他喃喃自语,目光在书架上游移,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
徐以秾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从左边第三排开始,那是最初的记录。”
火车在夜色中穿行,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离离很少有机会欣赏到这样的景色,窗外的风景快速后退,远处的林间缝隙中透出淡蓝色的天空,这是一个宁静的黎明。
她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玻璃窗外,一言不发。
礼月就坐在她的对面,胳膊肘此时也放了上来,慢慢的抵靠着她的,离离双眉一皱,立刻把自己的双臂放了下去,白了他一眼。
两人在包间内,离离没想到礼月这么原生态的人居然能抢到张包间的票,甚至连他会用现代的纸币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这种古老家族里出来的人,穿着长袍,应该与现代社会隔绝才对。
“饿了吗?”礼月声音轻微,试图用自己不熟悉的方式去关心人。
离离不说话,把头使劲地别到一边,就是不看他一眼。
“你可以休息一会,路还长的很。”礼月柔声,听上去非常努力的想要打破两人之间的氛围。
“哼!”离离冷哼。
“离离。”礼月声线不似平时那样冷淡,反而多了点温柔,只是这份温柔大概疏于练习,十分生硬。
“干嘛!”离离瞪了他一眼,像是小孩子闹别扭。
“吃么?”礼月手掌摊开,当中是一把新鲜的桑葚。
黑紫色的果实在晨光下显得格外诱人,暗中带着鲜红,仿佛好几滴干涸的血滴落在手心。
他将这把桑葚递到离离面前,淡漠的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期盼。
“尝尝?”礼月的声音依旧是生疏的温柔。
离离愣了一下,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桑葚上。
眉头微微松开一些,她本想继续保持冷漠,但……这几颗桑葚实在太好看了,她的舌尖已经被想象刺激出了唾液。
“哪里来的?”她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冷硬。
“我猜你喜欢这个味道,去你那的时候随手摘的。”
离离默默地看着他,伸出手,拿起一颗桑葚,放入口中,酸甜的味道立刻蔓延,的确冲淡了心中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