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璟顾及祈心,后面军营凌辱那段只是一言带过。
但即便如此,楚辞还是能想象得到那个女子所遭受的一切非人待遇。她沉沉地吸了口山里湿润的空气,嗓音微哑,“所以,在她……死后,你便对女子提不起兴致了吗?”
孟璟“嗯”了一声,“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我看到女人,便会想起祈心被那些畜生凌辱,满脸是血,绝望的模样……久而久之,便对所有女人都提不起兴致了。”
他说的,和楚辞心里猜测得差不多。
只是她还有些不解,“那我呢?为何在回春馆,你见我第一面……便不治而愈了?”
孟璟回想了下那日的情境,脚下步子缓了下来,平静道,“或许是你身上有一种干净、让人忘忧的药香,眼又生得极美……”
所以在她握住他下身的那一瞬间,他冷却多年、近乎冰封的春心倏地就动了,一发不可收拾。
楚辞听他这么说,轻轻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趴在他的背上,沉默着。一直到快到台阶尽头的时候,才试探着问了句,“孟璟,若是我有法子治好你的隐疾,你……”
孟璟听她询问,没有立刻回答她。
待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他将她放下,又用风帽将她的脸裹住,才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道,“不必。”
“为什么?”楚辞眸光猛然一亮。
就在她以为孟璟会说些甜言蜜语时,孟璟却只是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勾道,“治好有用?你随手一副药不又能坏了本王的身子?”
楚辞:“……”
想想也是。他都是已经是她的夫君了,还治他做什么,等治好了,看他拈花惹草给自己找罪受吗?
“当我没问。”她故作淡定地移开目光,率先往里走去。
孟璟拔腿紧随跟上……
承天寺提前得知孟璟、楚辞会来礼佛,一行人早已在寺门处等候。
见两人携着随从缓步行来,为首的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双手合十行礼道,“贫僧见过摄政王,见过王妃。禅房已经准备好了,贫僧这就带二位过去。”
孟璟揽着楚辞,与和尚在前走着,行到僧寮时,突然开声,清清冷冷地问了一句,“觉明大师还未出关?”
“回王爷的话,师父此次修行七七四十九日,到三天后才会出关。”和尚恭恭敬敬地回话。
孟璟颔首,“那本王便等三日后觉明大师出关再下山。”
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表示会转告觉明大师。随后,又一路将孟璟和楚辞送到知客院,安顿好了,才准备退下。
转身之际,楚辞叫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睛,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师傅且慢,我有个不情之请……”
“王妃请说。”和尚客客气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辞便将想借用后山为抱月立衣冠冢的事情说了出来。
和尚听罢,微微笑了笑,“承王妃看重,是承天寺的福气,缘恩随后便为王妃安排此事。”
楚辞心中不胜感激,连忙道谢。
缘恩还礼,这才离开知客院。
目送缘恩离开,楚辞回过头,看向孟璟。想着他刚才与缘恩的对话,好奇道,“你与承天寺很有渊源?”
孟璟扶着她在一旁的坐榻上坐下,又替她斟了一杯茶,然后才道,“祈心死后,本王消沉疯魔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是先皇请觉明大师出山,才化解了本王的心结。自那之后,便与大师常有联系。”
楚辞听他又提到祈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哼道,“那这一次,王爷是想跟觉明大师叙旧了?”
孟璟点头,又摇头。
楚辞挑眉看着他,“什么意思?”
孟璟道,“叙旧只是一方面。此次面见觉明大师,还有另一桩要事。”
“和祈心有关?”楚辞吃味。
孟璟摇头,看向楚辞的小腹,“本王想让大师为你腹中的胎儿批上一命。”
楚辞听他这么说,不由低下头,目光也落在了自己小腹上,“觉明大师,批命很准吗?”
孟璟“嗯”了一声,“极准。”
楚辞垂了垂眼眸,面上看不出是愿还是不愿。沉静的面容下,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山中宁静,日子过得极快。
三日,如弹指一瞬。
在缘恩的安排下,抱月被葬在了后山风水极盛的地界,往后三百步,便是承天寺历代高僧圆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