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义工楼那不忍直视的环境,我很快纠结起自己能不能住够两个月。但转念一想,室友都住了那么久,我觉得自己应该也能行,就给她转了押金。
虽然一开始斩钉截铁告诉我义工楼没床位了,刚刚还管我要了钱,但李师兄比前两位师兄热情很多,主动说要带我去食堂。
我跟t在李师兄后边,从后山歪歪扭扭的台阶下去,发现这座山上种的大多是松柏。走在其间能闻到松针特有的微香,略带一丝苦味。
出乎意料的,某棵松树上居然栓了头羊,正低头安安静静吃草。全身毛茸茸,两只角尖尖的,清晨的阳光洒在它身上,照亮那身洁白的卷毛。
我望向它的时候,它也发现了我,从草地抬起脑袋,长长地“咩”了一声,两只软趴趴的耳朵随着它的动作轻轻荡了荡。
好可爱的小羊——
肉串!
我双眼一亮,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矜持地询问李师兄:“抱朴宫不是不能吃荤的吗,为什么会养只羊啊?”
她猛然转头,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打量着我,仿佛在看什么罪大恶极之人。
我对她这种目光不明所以,沉默了好一会儿,李师兄才语重心长告诉我:“这只羊不是养来吃的,它迷路了,走到了我们观里,就一直养着了,我们管它叫羊师兄。”
我:……
我遗憾地回:“这样哦。”
依依不舍地望了眼羊师兄,我终于跟着李师兄到了地方。
刚刚她用的词是“食堂”,但到了之后,上面的木牌匾写着“斋堂”两个字。我品味着两个词的差别,问:“师兄你出家多久了?”
“我没出家,和你一样是义工。”
“那你怎么穿着道袍,刚刚还在前面领唱?”
李师兄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吞吞吐吐组织了好一会儿用词,最后摊开双手:“我也不知道,嗯,但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好神奇啊。”
“我也觉得很神奇。”
我对抱朴宫不正规的印象又双叒叕加深了。
不过虽然它不那么正规,该有的讲究还是有的。
进去后,李师兄指了指食堂里边那片类似四象限的桌椅,告诉我:“这里吃饭比较讲究,乾道和坤道得分开坐。乾道坐靠窗那边,坤道坐靠墙这边。”
乾道就是男道士,坤道就是女道士,不会管人叫道姑。
我知道道家对乾坤阴阳这块比较讲究,所以接收得很顺畅。
说完,李师兄又补充道:“方向也不能随便坐。如果是坐左边,就要朝右边坐;如果坐右边,就得朝左边坐——就是朝着中间那个神龛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