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才看见易蔓蔓站在不远处。
他向她走过去:“姑娘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易蔓蔓因为手上还有伤,束发这种活对她来说不太方便,就只是用布带简单的绑起了低马尾。
陈可原本是想帮她把头发梳得好看一些的,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家出来的小姐,对易蔓蔓这种省事的极简主义实在是看不下去。只是易蔓蔓嫌麻烦,直接拒绝了。
依寨子里的人所说,这里的冬天基本是没什么风的,只是偶尔会吹过一阵。就像现在,微微的一阵风吹着,带着寒意,但是不算凛冽,甚至有些清爽。
易蔓蔓用来扎头发的布带也随着风飘动出了弧度,本来就不是绑得很紧的结,倒是越发松散。
“姑娘现在的模样,倒是颇有立于世俗之外的感觉。”
听着江离的话,易蔓蔓也毫不谦虚地接下:“二当家眼光不错,至少比我那不中用的妹妹的眼光好。”
“这菜地,也算是有正经的发展方向了,也要多亏有姑娘的建议。”
“即便没有我,你们也迟早能将它发展起来。”
江离这两日在心里琢磨着一些话,犹豫要不要说出来,现下或许是个好机会。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易蔓蔓便呼出一口白雾:“二当家,你看,这世上的人,就像这团雾,相遇之后也迟早散去。”
说完她朝着江离笑了笑:“让孩子们正经读读书吧,他们总不能一辈子困在这山里,有些事,一旦孩子也经手了,这个寨子,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你,知道?”
易蔓蔓看着江离惊讶的神情,摇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只是很擅长“瞎蒙”,就像最开始她对王有志说的那样。
两人沉默了一阵,江离抱着最后的希望开口:“孩子们,需要一个老师。”
“嗯,我面前就有一个,绝佳人选。”
自从遇到江离之后,易蔓蔓就觉得,跟聪明人讲话很轻松,一些话即便不说明白,对方也能懂。
就像现在,江离明显听出来了她拒绝的意思:“或许,等你们探亲回来之后会有机会……”
“江离,”易蔓蔓打断了他的话,看向远方:“我以前一直很向往一种生活。不会被任何事牵绊住手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刚刚的那阵风,想来的时候就出现了,想走的时候也没人能留得住。”
“但是,江离,你不一样,你身上背负了不少东西,友情、责任,或许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
她看向他:“要是以后真讨到压寨夫人了,倒是要记得请我来喝杯喜酒。”
易蔓蔓转过身往回走,摆摆手:“对了,我的那杯记得换成茶。”
江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也不再挽留,只是有些无奈又好笑。
到现在为止,关于身份来历,她所说的到底有几句真话,她甚至不愿意明说自己的身份,他又能去哪里找她喝喜酒呢?
大概这便是书中所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她是自由的风,只是恰巧暂时落在了此处的山上,她还会往前走,可是山又怎么走呢?
29赘婿竟是我自己
当初的一月之期在易蔓蔓的恢复中悄然而至,原本大当家和大夫人还想留易蔓蔓和陈可多住些日子,却被江离拦住了,两人也只好作罢。
易蔓蔓和陈可就如同来时一般,被蒙住了眼,而与来时不同的是,这次手是自由的,没被绑住,而且是由江离亲自送她们下山。
当然,易蔓蔓还是换回了那套灰头土脸的男子服饰。
王有志也哭得稀里哗啦的要送两人下山,还好王妈及时将他拎了回去。
三人行至山下,江离为她们解开蒙着眼睛的布条,又给了些银两。
易蔓蔓原本还想做做样子推脱一番,只是想起来后面走水路还要花钱,而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导致她们要走水路的,也懒得整那套虚的,爽快地就收下了。
江离朝她微微颔首:“后会有期。”
易蔓蔓拉上陈可就走,只是丢下了一句:“最好是后会无期。”
陈可抽回了自己的手,嘟囔着:“你怎么这么无情。”
“你有情,那你留下吧,我看你和那二当家挺般配的,正好给他当压寨夫人。”
“哈哈_;兄长真会开玩笑呢~我们可是要赶路探亲的,哪里有空留下呢~”
陈可这段日子过来,也算是学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兄长,那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呀?”
易蔓蔓思索了一下:“去河边,找个船夫,接下来走水路,然后找个地方,把你丢掉。”
“啊?别丢下我呀,你行行好,把我带回你们平随派吧。”
麻烦,是真的麻烦,到下一个正常的地方,一定要把陈可甩掉。
易蔓蔓就这么想着,两人踏上了水路,往南县方向去了。
虽然她们花钱租了条不算小的船,但是水路湿气重,再加上是冬天,易蔓蔓身上的伤也还没好全,路上低烧、感冒就没断过,陈可也就负起了照顾她的担子,等船只真靠岸的时候,两人气色、精神都不大好。
易蔓蔓选的上岸的地方不是南县,而是离南县不远的真州,原因是南县的船只靠岸费是真州的四倍,她还要为后续的路程花销考虑,只能省省了。
两人原本是打算一靠岸就立马找个旅店好好休息的,只是半路陈可又被热闹的声响吸引了,易蔓蔓念在她一路上都在照顾自己的份上,也由着她去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