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顾飞真的有种后怕的心悸感。
但等这阵心悸感过了,他以冷静的态度重新看待沈迁安、看待二者的这段感情,又无法做到一刀两断。
断不了又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顾飞不喜欢心里有疙瘩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比起猜猜猜,他更想选择沟通。
摊牌这个选项顾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是在确定了沈迁安对他无害才愿意选择沟通,给彼此一个机会的。
他自认真的不是恋爱脑,但沈迁安绝对够得算是恋爱脑。
顾飞有一段时间是用审视的目光来看沈迁安的,但他左看右看这个鬼脸上、心里、眼里都写着他顾飞的大名。
这鬼除了有占有欲太强,太粘人这点小毛病外再无其他问题,他一系列的表现跟陷入恋爱中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这种满心满眼满世界都只有一个人的样子给了顾飞相当大的震撼,同时也是份极大的诱惑。
这份炙热的感情放在你面前,你敢不敢接?能不能忍住不接?
说起来其实有些卑劣了,若非确认沈迁安这么爱他,不会伤害他。顾飞也不会下这个决心继续跟他在一起,但下了他就会努力去做到。
即便他是鬼,即便他们的时间可能有限。
做人嘛,总是循规蹈矩的多没意思,有时候就得疯狂一把。
其实从他小时候混小团体就能看出他不是个传统的性子,他现在是长大,只能说是压制了本性,不是直接变了性子。
做这个确定他不后悔,今天与沈迁安的谈话更是坚定了他的心。
即便一人一鬼最终可能会以悲剧收场,但起码他老了会缅怀和回味这段回忆。他能够坦然、问心无悔的面对自己。
他还能够在周围世人对“爱情”的疑惑声中侃侃而谈“爱情是什么”。而不是在垂垂老矣时坐在椅子上后悔当时选择了逃避,给了彼此一个兰因絮果的结局。
“对了,你真名叫贺知秋?”顾飞想到一个问题问一个。
沈迁安突然有些尴尬,“啊,这个你都知道了。”
说起这个顾飞就气,他恨铁不成钢道:“你是怎么想的?把遗产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别说什么一见钟情,世上从未有一见钟情到这种地步的。”
沈迁安垂眸轻轻的蹭了蹭顾飞的锁骨,将脑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将他们初遇时的情况娓娓道来,“三年前遇上你的时候我正在被人追杀,你把我送到医院后,我醒过来看到警察里也有他们的人就跑走了。”
“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话,连一声“谢谢”都说不了呢。”几年过去,沈迁安想到这依然觉得充满遗憾。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此刻好像说什么话都是枉然。况且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安慰的话,他此刻在沈迁安身边就是最大的安慰。
顾飞与沈迁安十指相扣,紧紧贴合的手指互相传递着温度,安静的听他诉说。顾飞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在,一直都在。
“其实那天之后我有找人调查过你。”沈迁安微仰着头看着顾飞,眼中带着歉意。
顾飞不知道怎么就懂了,他眼中的歉意不是因为私自调查他侵犯他隐私权,而是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依旧会这么做。
是对自己知错不改的歉意。
顾飞故作无奈的叹口气,说:“我这人很大度的,有些事没让我发现我就会当做不存在。”
沈迁安笑了笑,继续说:“我当时越了解你就越喜欢,迫不及待的想跟你认识。但是那时候公司很忙,公司又是建在外省,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糟心事导致我一直抽不出时间来找你。”
沈迁安回想起那个时候失落的情绪,声音都低沉了不少,“你也知道我有一群糟心的亲戚,我死后不可能有任何东西给他们。而且我被人追杀也是他们找人下的手,当然也正因为出过这事,所以我提前立了个遗嘱。”
“免得我哪天真死了,按照法律规定还真白白便宜了他们,那我会怄得再死一次的。我身边没有其他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思来想去也只有给你了。何况当年你救我,帮我垫医药费我还没还你呢,那些钱就当是谢礼了。”
“哇,这可真贵重啊。”顾飞感叹。
他看过财产清单,加在一起大约值五个亿左右。
五亿是个什么概念他都想不出来,只知道很多,够他花几辈子的。
“所以你早点去把钱收了,那些钱都是干净的,跟沈家的不一样。”
沈家底色是黑的,就算他父亲那一代洗白上岸了,底下有些人颜色还是沾着灰。有些钱自然也不太干净。
即便沈万倩疯了一样的针对沈迁安,沈迁安自己也并无进入沈氏的意愿,但他仍然拥有沈氏的股份。所以每年都能拿分红,得到的钱比他自己打拼的多多了。
但这钱拿着亏心。
所以当时沈迁安立过两份遗嘱,一份大意是沈家那边财产都捐了,而自己打拼下来的则留给顾飞。
“嘶~”顾飞琢磨了一下,“我这算是傍上了大款还是被包养了?”
沈迁安笑出了声,“包养,你包养了我。”
他近近顾飞,近乎呢喃般道:“是我被你驯养了。”
顾飞跟沈迁安相贴,一人一鬼耳鬓厮磨。顾飞叹息般的轻声道:“再跟我讲讲吧。你的过去,你是怎么死的,你的一切都跟我讲讲吧。我想更了解你。”
“我想听。”
“好。”
一人一鬼移步到沙发上,沈迁安紧靠着顾飞慢慢讲述自己的故事。
讲他无忧无虑的童年、讲他迷茫困惑的少年、讲他痛苦且短暂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