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着池迁的肩膀,耀武扬威地瞥了徐宝蓉一眼,心情大好地吃起爆米花来。
啦啦啦啦,再转头去看电影,嗯,连周杰伦都变得更帅了呢~
池迁靠在我肩头轻轻浅浅的呼吸着,渐渐注意力就被拉到他那边去了,我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眼神总是忍不住飘向他那边。他闭着眼,眼下那滴泪痣点缀得恰到好处,虽然脸被电影屏幕上变幻的光照得忽明忽暗,可我还是觉得他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啊。
我偷偷刮了刮他的鼻子,然后自己一个人傻傻地乐了起来。
我抱着池迁,我们靠在一起,心里有股莫名其妙地满足感,连徐宝蓉时时投过来的目光,也无法消磨掉我心中的暖意。此刻的我就像归家的外乡人看到寒夜里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灯一般,特别特别窝心。
我想我真是没救了。
相处的时光总是容易过,看完电影我就该回去了。
池迁一直说:“爸爸,爸爸,住一晚吧,住一晚吧。”
可是他也知道我明天要上课,也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最后还是先打发了徐宝蓉,送我去车站坐车。
徐宝蓉临走时还特别洋洋得意地冲我抬了抬下巴,大概意思就是:“看,你还不是要走,你走了之后池迁就是我的了!”
把我气个半死。
到车站门口时快傍晚了,去南川的车不进站停,于是我们就站在外面等。
下了一点小雨,天空是暧昧不明的烟灰色,班车还没来,我和池迁站在屋檐下避雨。
不停有汽车从我们身边驶入进站口,池迁撑开了手中的格子雨伞,微微向前了一步,帮我挡下车辆溅起的泥水。
我偷偷看他,他已经长得很高了,我要抬起目光才能看他。我想起他很小的时候,我和他整日都呆在一起,带他去公园玩滑梯和蹦床,我张着手臂像只母鸡围着他团团转,怕他摔下来跌倒。晚上总会不断醒来帮他盖被子,然后睡眼朦胧地凝视他熟睡的脸。有一次听到他睡梦中模糊地喊了一句爸爸,高兴地抓起他蜷成拳头的小手亲了又亲。
帮他穿衣服教他扣扣子,手把手教他握笔的姿势。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明亮的阳光铺满窗台,上面晒着我和池迁冬天穿的鞋子,里面加了厚绒毛,鞋面上画着一只会笑的熊。一大一小,并排晒在阳光里,不知道为何,我总忘不了这个梦,大概是我从来也没有做过那样安宁那样好的梦吧。
“爸爸,车快来了。”
“嗯。”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还在想着他小时候的事。
“我有话和你说。”
“你说。”
“你转过来,我要看着你说。”
我转过头,唇上一暖。
雨声淅沥的街道被池迁抬起的伞遮住,整个城市好像突然喧闹了数百倍,平时听不见的声音全响了起来,草木生长的声音,雨水滚落地面的声音,天空的云飞过的声音,在耳畔最清晰的却是池迁一下一下温柔的心脏跳动。
“爸爸,我说谎了,这双手我永远也不会松开的。”
他倾身拥抱我,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胸膛,正好能看见他被雨淋湿一半的肩头。
犹疑再三,我慢慢抬起了手回抱他。
我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我也说谎了。”
上辈子曾经被你默默爱过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察觉,一生就过去了。我有时也会想,幸好这辈子你有告诉我,你那样清晰地对我说过,才不至于,曾经爱得那样刻骨,也像从未发生过。
是我太自私了,一肚子的惶恐不安说不出来,只好用语言来伤害你,借此将痛苦分担出去。
上了车,池迁站在车下看着我。
“那天晚上我说的是气话,你不要当真”我拉开窗子,莫名其妙有点不好意思,我眼睛飘来飘去,声音小如蚊呐,“每次想到你,总是幸福的时候比较多”
“那爸爸再亲我一口。”池迁用手指了指嘴唇,他果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类型。
我犹豫了一下,飞快地向左右瞟了一眼,没人,立刻像做贼一样在他嘴上啄了一口。
大概他没想到我会真的亲下去,池迁愣了愣,表情有点错愕。
“咳咳。”我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抬手想把窗户关上,池迁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往外一拉,扣住我后脑,深深地吻了过来。
“爸爸,你刚刚那个不算,我来教教你什么才是真的吻。”
我靠啊,别把舌头伸进来啊,会被人看到的啊!
足足吻了快要两分钟,池迁才放开不停挣扎的我,我恼羞成怒,重重合上了窗户。
池迁摸了摸差点被夹到的鼻子,心情很好地冲我挥手。
我无力地趴在前面的靠背上,用手臂挡住发红的脸,已经完全失去了抬头看别人反应的勇气。
这种脸皮厚到完全不要脸的儿子我不要了!我下礼拜绝对不来看他了!绝对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o(n_n)o~不虐啦,么么哒
修了文,新章节能出来不qaq
团聚
本来打算很没骨气地去看池迁的我改变主意了。
在二十七岁时生下我的老妈要过六十一虚岁的生日了,这个年纪已经不叫过生日,而是做寿。
老妈非常不爱过生日,她绝对是天底下最不服老的女人,前几年有人敢和她提“做寿”这两个字,她会立马发起脾气来。可她终究还是妥协了,在我们这,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通常六十岁过大寿,而女人是六十一岁。六十这道坎是顶顶重要的,迷信一点说起来,要妥妥当当过一次大寿,日后的命数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