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轻波嘴角一抽,与范秉交换了个眼神:此人果然有病。
士可杀不可辱,你那么直白说人家武功低微不配跟你打,人家不找你拼命才怪。
范轻波又想到一个问题:“你武功这么高强,昨晚怎么会受伤?谁伤得了你?”
书生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八年前,在下……”
“长话短说谢谢!”开什么玩笑,从八年前说起,按书生的话痨程度计算,不得说到明天去?
书生再次被打断,也无愠色,从善如流长话短说道:“在下自废武功了。”
范轻波差点咬到舌头,“还、还真短……”猛地反应过来,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你你,你说你自废武功了?天下第二的武功就这样说废就废了?只为了不跟人比试就宁愿自废武功让人砍得半死?”
书生彬彬有礼道:“读书之人,时常动手动脚总是不好,再说,他们又杀不死在下。”
读、读书之人?你这个江湖上赫赫有名兵器谱排行第二的家伙自称“习武之人,时常说话文绉绉总是不好”才比较合理吧!
范轻波一张脸抽搐得天地是色日月无光,与范秉交换了个眼神:此人脑子有坑。
被鉴定脑子有坑而且坑里有水没准水里还养着一只金鱼的书生此时主动开口了:“范姑娘,请问你都问清楚了吗?”
犹在震撼中的范轻波点点头,讷讷地说:“清楚了。”
书生露出满意的笑容,“可以轮到在下问了吗?”
轻波呆呆地点了点头。
书生那双清泉般透亮的眼睛开始眨呀眨,“那,我们何时可以过三书六礼?在下虽非大富大贵,却还有些积蓄,敢问范姑娘想要多少聘礼?范姑娘八字为何?家中可还有长辈?”
扑通!
范氏主仆双双摔下椅子,滚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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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们有肌肤之亲
距离书生向范轻波求婚已经五天了。这五天内,除了照常上课教书的时间之外,书生似乎在不遗余力地证明那些江湖中人,无论是想追杀他还是找他比武,都杀不死他。
第一晚,他胸口插着一枝箭倒在自家门口,范轻波把他捡回去,拔箭敷药。
第二晚,他手臂插着一把飞刀倒在她家门口,范轻波把他捡回去,拔刀敷药。
第三晚,他肩上插着一支飞镖倒在她家院子里,在见识过他神奇的复原能力后,范轻波决定让他自生自灭。果然,次日就见到他中气十足地教小孩诵诗。
第四晚,他腿上插着一排银针倒在她家大厅中,范氏主仆二人直接扒了他的裤子,再搬着小凳子坐到他旁边,彻夜不眠围观他究竟如何满状态原地复活。
第五晚,他身上没有插着任何一件可疑物体地倒在她家客房里。
所谓得寸进尺,登堂入室,不外如是。
这一回,范轻波的怜香惜玉之心消失殆尽,去厨房提了一桶水就冲到房里对他兜头泼了下去。范秉在一旁拍手叫好,叫到一半突然哀嚎了起来:“主人等等!等我把他踹下床再泼呀!床弄湿了我还要收拾啊啊啊啊啊……”
书生被这么一泼,倏地翻身坐起,双眼往身侧扫去。
冷厉的眼神令范轻波胸口一震,却在瞬间消失无踪。再一看,他已经跳下床,有些无措地整理湿透了的衣衫与头发,不时拿眼偷觑她。
“犯病,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可……”范秉抗议的话语在看到主人凝重的神色后又憋了回去,认命地抱起还在滴水的铺盖,嘟嘟囔囔往外走。
范轻波抱着手,一瞬不动地盯着眼前“楚楚可怜”的男人。
书生被这样的注视弄得坐立难安,轻咳一声道:“范姑娘,可否先让在下去换身衣裳?”
“不可。我还没瞧够。”
书生脸一红,弱弱地说:“这……虽说我们已有盟约,但毕竟还未成亲……姑娘你这么直白在下会不好意思的……”
范轻波冷笑一声,就近扯过一把椅子坐下,“装,继续装,我瞧你装到什么时候去。”
书生闻言顾不得脸红了,也坐到她对面去,以着十二分的认真说道:“虽然不知道范姑娘为何说‘装’,但在下是认真的。大丈夫敢作敢当,不文过,不推诿,在下说过会娶姑娘,自当一诺千金!”
范轻波又是一声冷笑,冷冷地看着他,“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明明起初还很不屑她,看不惯她的作风,时常让她自重,却在她知道他的身份后,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加上最近几日他登堂入室的举动……阴谋,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目的?”书生一脸莫名,“什么目的?”
范轻波忍无可忍重重拍了下桌子,“没有目的你干嘛娶我!”
书生被那巨响吓了一跳,抬手轻按胸口,嗫嚅道:“你的手,不痛么?”
范轻波右脸一抽,收到桌下的手疼得直发抖,咬牙道:“不、痛!你再答非所问,信不信我下一掌会落在你那张动不动就红的脸上?”
书生正因为那句“动不动就红的脸”而不好意思,突然触到她杀人的视线,立刻收敛了心绪。又花了一些时间想她方才到底问了什么问题,才答道:“在下自然是真心要娶姑娘的,若定要说什么目的的话……”别开脸,耳根有些泛红,“在下与姑娘已有肌肤之亲,自当负起责任。”
说完这番话已是他的极限了,他低垂着头,直到一阵熟悉的香气袭来。
范轻波一把捉住他的衣领,迫得他抬起头,眼对眼,鼻对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