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是从御膳房借来的,小邓子要还回去,出发时被张嬷嬷叫住,两
人没在长春宫里面说话,而是走出长春宫,在外面的甬道上聊天。
“你刚刚为何要鬼鬼祟祟的样子,小主得宠,其他人又不是不知道。”
答应得宠,无论是内务府还是御膳房那边都时不时送来点好东西,哪需遮遮掩掩。
“嬷嬷,我是怕春答应她们看着膈应,奴才偶然间听到玉晴跟玉秀聊天,她们觉得我们小主得宠是沾了春答应的光,说我们小主只顾得自己得宠,没有帮春答应,说我们小主忘恩负义,春答应不得宠了,御膳房给他们的伙食都很差,奴才要是再光明正大地显摆御膳房单独给我们冰镇西瓜,怕是玉晴她们更怨恨我们小主了。”
“她们真这么说?”
“主要是玉晴跟小万子这么说。”
春答应目前的处境的确不大好,不过与他们小主无关,只要是荣妃在打压春答应,内务府跟御膳房那帮人摆高踩低,又有荣妃私下吩咐,这才造成春答应当前的处境,小主已经很照顾春答应了,还亲自去敬事房让人把绿头牌挂上去,不过宫里那么多女人,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有侍寝的机会,常常在都快两年没侍过寝了。
只是两位小主处境天差地别,难免春答应那边的人多想,大家都是各为其主,自家小主得宠,他们才能跟着沾光。
春答应与他们小主关系再好,他们的主子也不会是春答应,反之亦然,春答应是玉晴他们的小主,他们自然
想着自家小主得宠。
张嬷嬷叹口气,说道:“他们也只是为了春答应打抱不平,我们也别多想,既然她们不在小主面前提起,我们也不能提起,装作没有这件事,别让春答应跟我们小主生了嫌隙,不过你刚才做得对,我们行事应低调些,免得遭人口舌。”
两日后。
徐香宁跟春喜在房间里缝制夏衣,先前皇上赏赐下来的几匹布还没用,因那几匹布是缎匹,质地柔软,轻薄顺滑,正好适合用来做夏衣,无论是春喜还是张嬷嬷,两人裁剪量度的功力深厚,一边拿着剪子,一边用铜尺衡量比对,照这速度,不到两天,衣裳就做出来了。
常常在蹦着进来,“你们可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徐香宁先开口,她知晓常常在消息灵通,一来她进宫六年,比她们要早,又老爱到处串门,不拘在长春宫,人脉较广,二来她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周立安周公公这人从小就在皇宫中,他父亲是下五旗包衣参领,额娘是伺候太妃的宫女,包衣出生。
周立安跟着她额娘自出生便在皇宫里生活,他额娘不想他出宫,觉得皇宫外的世道不好生存,艰难险恶,十二岁前是皇子们的哈哈珠子,十二岁时,他额娘便让他当太监,一辈子留在皇宫里,他在宫里的人脉根基比她们还要深,长春宫宫外的消息大多是他探听传达的。
还有常常在身边的宫女桂兰也是一个
擅长打听消息的人。
“昨日白天十四阿哥掉进御花园的池塘里,呛了水,夜里发高烧,病着了。”
“十四阿哥?十四阿哥不是才五岁,他出行要奴才跟着才是,怎会掉到池塘里?”春喜发现不对,这宫里小皇子可是金贵得很,一个小皇子身边可是配备四名宫女,四名太监还有一个掌事公公或嬷嬷,想当初她刚生下小阿哥时,内务府就分了两名奶娘与两名宫女过来伺候,哪能让小阿哥乱跑,还掉进池塘里呛到水。
常常在一跃坐在炕上,晃着双腿,故作玄虚的样子,“春喜真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来不对了,听说,只是听说,不保真,听说是有人故意将十四阿哥推进池塘里,想要杀害十四阿哥。”
“谁?”听八卦的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常常在双手一摊,作出无辜状,“这我哪知道,我又没有亲眼目睹,而且这只是猜测,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呢。”
“德妃呢,德妃那边怎么说?”十四阿哥可是德妃的心头肉,比起当了皇帝的四阿哥,德妃更爱她亲手养大的孩子,若真是有人想要谋害十四阿哥,德妃肯定不会轻轻放下此事,势必要追究到底。
“听闻德妃娘娘昨夜没阖眼,整晚都在照顾十四阿哥,也责罚了伺候十四阿哥的奴才,不过没听说德妃要追查此事。”
没追查?难道十四阿哥只是调皮,意外落水?徐香宁满心疑惑。
春喜:“荣
妃跟恵妃她们也没过问?”
“春喜,你是不是忘了如今是佟妃跟宜妃掌管六宫,要是过问也是佟妃跟宜妃过问。”常常在拍拍春喜的脑袋,提醒道。
她们在长春宫猜测,而此时德妃所在的景仁宫乱成一团,十四阿哥吃不进任何食物,吃什么吐什么,烧还没退,德妃让人去请太医,可太医还没来,昨晚折腾了一夜,太医才刚刚交接班。
“太医呢,快去催太医,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小阿哥擦擦,水,不对,巾帕,快拧巾帕。”
德妃生胤祚时,胤祚病弱多病,她也常常照顾胤祚,晓得怎么照顾生病中的小孩,只是当她看到胤禵这样子时,难免慌了手脚,不知所措起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把胤禵吐出来的东西擦干净,又接过巾帕,发现巾帕不够冰冷,胤禵此时发着高烧,得先把烧退了。
“不够冷,去弄点冰过来。”
“是,奴婢这就过去讨点冰块过来。”身边的宫女琴欣赶紧应道,急急走出内殿。
巾帕建议道:“娘娘,先敷在小阿哥额头上,等冰块来了再浸点冰水。”
夏日院子里的井打上来的水都是温热的,被阳光晒热,不过巾帕沾了水总比小阿哥额头的温度低,先应付应付。
“娘娘,太医来了。”
有人领着太医急匆匆地进来。
“汪太医,小阿哥喝不下药,昨夜林太医开了几副退烧的药,只是小阿哥没喝进去,烧一直
不退,从昨夜开始发烧,白天掉进池塘呛到水。”
德妃一看是汪太医过来,焦虑紧张的眼神舒缓一些,说得详细,比起昨夜当值偏年轻的林太医,她更相信资历深厚的汪太医,汪太医身后还跟着两名年轻的吏目。
汪太医先是诊脉,查看小阿哥的面目反应,小阿哥晕晕沉沉,意识模糊,随后拿出针包,准备给小阿哥针灸几针,又让德妃把昨夜开的药帖拿过来给他看一看。
“药没有问题,微臣施完针后要把药给十四阿哥喝了,要喝进去,若他不能自主喝药,就把药给他灌下去,退烧要紧。”
“赶紧去多熬几副。”冷静下来的德妃吩咐道,“把刚刚熬好的药拿过来。”
一番忙碌后,小阿哥被灌了一点药,喝进去一点,汪太医说还不够,德妃便让人继续喂,捏着十四阿哥的嘴将药喂进去。
“汪太医,可否将冰块枕在小阿哥额头让他退烧?”德妃见冰块拿过来了,问了一句。
汪太医摇摇头说冰块降温太猛,小孩子承受不住,要徐徐图之,可用巾布包着一小块冰块敷在额头上,不可直接用冰块贴在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