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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山隐在毡帐外喊了好几声,没有人应答。
他的声音渐大,变得急促。
毡帐里火光还亮堂,温月不会不熄灯就入睡。
犹豫之下,容山隐说了一声“得罪”,撩脸入内。
他看到倒在地上挣扎的温月,顾不上男女大防,抬手,扶住温月的肩骨,将她捞入怀中,耐心安抚。
容山隐拨开小姑娘汗湿了的额以及袖管,赛雪的肌肤上,覆满大大小小的红色丘疹。
既疼又痒,口鼻还呼吸困难,温月大口大口喘气,忍不住伸手去挠脸。
伶仃的腕骨刚刚抬起,便在半道上,被人握住。
容山隐低低呵斥:“别动。”
腕上被一只宽大的手捏住,冷玉一样的触感,刺得温月皱眉。
“疼……”温月脑子混沌,迷糊间,她听到兄长愠怒的嗓音,眼底委屈更甚,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容山隐怔住。
他轻轻掖去温月的眼泪:“别哭。”
他拿她没办法。
容山隐无奈,高声喊来军营里的传讯兵,催促他去城寨里请医工看病。
容山隐知道温月的病症是吃了物,传话的士兵临走前,他特地叮嘱对方,让医者赶来营地前,先配好治疗物起疹、哮疾的药。
刻不容缓,来。
找完大夫,容山隐又询问了今晚的羊肉宴上的用料。、
他看了一眼料包,知道这是西域的辛香料,其中有一味肉桂。
温月从前在十八堂的时候,也嗅过掺杂了肉桂粉的香包,引起了疹病。
容山隐叹气。
明知不能吃,还粗枝大叶尝试了。
温月,真的很笨。
-
温月浑身难受,但是嗅到那股熟悉的松木香,又觉得疼痛好像减少了一点。
她迷迷糊糊,想起一些事。
她记得少时,十八堂遭到仇家的围堵。
温青带弟兄御敌,温月跟着容山隐,藏在山寨里用来藏酒的地窖。
有杀手潜入寨子里,远处传来踏碎枝叶的脚步声。
容山隐想要以身诱敌,确保温月的安全。
他对她说:“哥哥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待着别动。记住,谁来都不能出声,也不能打开地窖的门。”
温月点头:“我知道,如果是哥哥来,我会一下子认出来。”
“为什么?”
“哥哥身上,有松木的味道。”
容山隐释然一笑。
……
这么多年过去,他身上依旧残留那一缕若有似无的松木味,他一点都没变。
温月的疹疾很折腾人,容山隐照顾了她一整夜。喂药、涂抹药膏,一切事都亲力亲为。
等到天光刺破层层叠叠的铅云,熹微照入毡帐,温月醒来了。
一睁眼,小姑娘看到了一脸疲态的容山隐。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竹青色的长衫,披着斗篷,不像是平时面对军士的外袍。温月恍恍惚惚回过神来,为了照顾她,容山隐整宿没睡,穿的是他临睡前的长衫。
温月愧疚,想和容山隐说说话。然而嗓子沙哑,语不成调。
容山隐喂她喝了几口水。
温月:“哥哥,你怎么知道如何照料有哮疾的病患?”
容山隐迟疑了一会儿:“我曾有个妹妹,她吃了物,得过哮疾疹病。”
温月呆住。
“嗯?”
“她和你一般大。”容山隐淡淡开口,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她也叫阿月。”
温月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