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语眼睛一亮,激动得将脸紧贴在门板上,双手死死扒扯门缝,呼喊:
剪秋姐姐,是我,我是素冬啊。”
“咳咳,烦请开开门,我要再不出去,性命可就不保了。”
外门的剪秋一听,却是吓了一跳,她今日没被主子带在身边,对于替换掉自己的宁诲自然看不顺眼,可是——
“素冬,你可莫要哄我,宁诲可是在主子跟前说你得了伤寒,若他所言为假,岂不是有欺主嫌疑?你……”
“我愿与你一同到主子跟前作证。”陈清语心领神会,当即表明立场:
“我真的没病,是宁诲,他就是个变态,他故意把我关在屋里,又欺骗主子说我病了,暗地里却百般虐待我。”
“剪秋姐姐,你且帮我把门砸开,若主子怪罪下来,皆由我自己承担,绝不牵连于你。”
等她出去,立马就把宁王躲在韶华宫的事情告诉皇帝。
既然绍煜承先有负于她,也休怪她背叛对方。
“你且退远一点。”剪秋交代。
“好,好,多谢姐姐相救,你的大恩大德素冬没齿难忘。”
陈清语捂住嘴,强忍着咳嗽,缓缓向后退去。
门外的剪秋在附近的花圃中找了一块石头,双手捧着,来到门外,瞄准那把铜锁,一下又一下地砸去。
敲击声很快引来了附近做事的宫女和太监。
但因剪秋是柳余雪身旁的得力之人,众人一时都不敢上前阻拦,只在不远处观望。
“哐当——”
铜锁落地,门外的光线透过逐渐敞开的门扉倾泻而入,映照在陈清语的面庞上,她的眼中不禁刺痛落泪,然而她却执意不移开目光,只是贪恋地凝视着外面那清朗明媚的景致。
“咳咳,终于……终于能出来!”
陈清语踉跄着跨出房门,才一出现在众人面前,顿时吓得大家倒吸一口凉气。
实在是这人此时的模样分外吓人。
那张本就丑陋的面庞,此刻更是鼻青脸肿,面颊不仅被刻字,还被刀划出一道道狰狞的伤痕,衣衫破碎不堪,浑身脓血,几乎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的。
剪秋离得最近,一股浓烈的腐臭气味扑鼻而来,呛得她几欲作呕,望着面目全非的陈清语,只觉双腿软,恐惧得不敢上前。
陈清语并未理会他们,趁众人尚未回过神来,转身便朝着前殿走去,她要告宁王的恶行,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柳余雪。
要不是他们,自己何至于落到这种下场。
她不好过,那两个也别想逍遥法外。
陈清语憋着一口气,走到宫门口,却被门外的侍卫伸手拦住,一人抽刀横在她的脖颈处,冷声喝斥:
“回去,没有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出韶华宫半步。”
“咳咳,诸位大哥,我……不,奴婢有要事面呈皇上,此事关乎柳美人和太后娘娘,还望通融一下,放奴婢出去吧。”
陈清语警觉地回头,看着匆匆赶来的剪秋,以及住在正殿的云嫔,焦灼地盯着侍卫道:
“兹事体大,诸位任选一人带我去见韩忠公公亦可。”
守门侍卫面色微变,凝视着被云嫔遣来拿人的几名太监,彼此对视一眼,正欲挑一人去禀报上司,却见御前总管韩公公自远处徐徐走来。
许是察觉到韶华宫这边的动静,韩忠沉着脸疾步上前,看到此次的目标,一挥拂尘,对身后几名小太监下令道:
“来呀,将这奴婢给咱家带走。”
此话一出,原本还准备过来的剪秋等人即刻止住脚步。
守门侍卫们默契退开。
陈清语被两名小太监挟持着胳膊,仓促离开韶华宫。
她望着走在前方的韩忠,心中惶恐不安,颤声道:
“韩公公,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韩忠闻言回,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陛下宽厚,特准你与宁诲结为对食,如今他得了清宁宫那位的青睐,你这丫头自然得夫唱妇随,一同前去侍奉主子。”
陈清语闻言大惊,以为自己又将落入宁王之手,顿时奋力挣扎,满脸惊惧,摇头道:
“不,我不去,韩公公,我与那宁诲毫无私情,皆是他一厢情愿逼迫于我。
我不去清宁宫,我要面见陛下,我有要事禀报陛下,韩公公……唔唔……”
“嘘!”
陈清语话还未说完,就被韩忠用手帕堵住嘴巴。
他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不再看这人一眼。
正当陈清语万念俱灰之际,却惊觉他们所行之路并非通往清宁宫,反倒像是通往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