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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康留宿在那位京圈大佬的家中，周宴晖入夜也离开了，回北航集团加班。

杜若倚着窗户，红旗L9的大灯照在柿子树上，周宴晖步履匆匆从树下经过。

上车前，他感应到什么，驻足仰起头，也望向这扇窗户。

四目相视，杜若心跳漏了半拍，飞快合拢帘子。

车在院里停了大约五六分钟，才发动引擎。

她又悄悄拉开窗帘，雪地烙印着滚动的车辙，一枚烟蒂的火星子沾了潮湿，刚刚熄灭。

。。。。。。

老宅新雇佣了一位擅长江浙菜的厨师，周夫人打包了三菜一汤，叮嘱杜若送到北航集团。

“今晚有一场慈善拍卖晚宴，邀请了我娘家和宴晖，我娘家这几年在北方也做生意，不去不合适，我尽量抽空，假如我没空，你跟着宴晖去。”周夫人亲自打包好，扣上食盒盖，“你多露露脸儿，没坏处的。”

杜若盯着食盒，没反应。

“还和他生气呢？”周夫人哭笑不得，“宴晖骂了你，我也骂了他的，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兄妹哪有不吵架的？他脾气差，你脾气更倔，你撒个娇，他能舍得骂你？”

杜若笑了笑，“我没生气。”

“宴晖的婚事基本尘埃落定了，娶华家的小姐华菁菁，先来往着，中秋团圆再订婚。”周夫人自顾自说，“华家的教养好，菁菁不会怠慢你。”

杜若默不作声。

华小姐那天在葬礼上爱答不理，连面子工程都不做，明显是懒得接触，排斥她存在。嫁给周宴晖，成为了小周太太，只会对她越来越疏远，年长日久的，完全断了联系。

除非杜若对周家有价值，周淮康夫妇做主联系她，可一个是儿媳妇，一个是外姓人，周家自然偏袒儿媳妇。

“你对胡生的印象好吗？”周夫人昨晚要问，被周宴晖一闹，忘了问了。

“不合眼缘。”

周夫人蹙眉，“你不合他的？”

“聊不来。。。”杜若晦涩开口，“互相不合。”

周夫人没给她施加压力，“不急，你周叔叔有人选了。”

她抿唇，没出声。

杜若坐车赶到北航集团总部，是12点午休。

站在大楼的台阶底下，周宴晖站在最高处，和一群西装革履的高管聊着工作，一步步下来。

他走到杜若面前，表情平静寡淡，外人窥伺不出半点亲密感，“怎么来公司了？”

“慈善晚宴给周家递了请柬，周阿姨不去，让我跟你去。”

周宴晖眼色示意秘书。

秘书打手势，“杜小姐，周总工要开会，您在办公室等他。”

杜若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周宴晖和她擦肩而过。

他穿了新中式的西装，白底蓝纹泼墨款式，衬得英气清俊，似乎是晚宴的礼服。

发型也梳理过，气质很卓绝。

迷惑女人的金粉皮囊。

杜若在办公室等到两点，他一手扯领带，一手开门。

“你吃午饭了吗？”她迎上去，“饭菜热乎的。”

周宴晖坐下，揉眉骨。

“蒸了排骨，糯米藕——”

“我母亲为你费尽心思，一心推你到台前，出风头见世面，踩着所有二代小姐上嫁。”他打断杜若，身体松弛靠着椅背，手指搭在扶手，敲一下，说一句，“如果她知道你想要逃离周家。”

杜若头皮一紧，“我没有想要逃离。”

他眼尾浮动着笑，笑却比不笑更森寒，“偿还周家，从此两清，不是逃离吗？”

“我偿还不起。”她万分清醒，“钱，杜家的人情债，我的抚养费，哪一个也偿还不起，所以我听周阿姨的话，她安排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