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偷偷摸摸做了坏事,被人抓个现行後,别人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麽,他自己就因为过於慌乱而开始傻乎乎的自爆的人了。
楚浔枝难得有些沉默,面上总是维持着的温和神情也不自觉的稍稍淡了几分,就在郁阮以为自己要彻底暴露,马上就要完蛋的时候,楚浔枝突然就开口转移了话题,「很晚了,早点睡吧。」
楚浔枝似乎并不在意,也不太想细究郁阮为什麽大半夜不睡觉而是要趴在他身上悄摸摸咬他的脖子这事儿,他居然就这麽简简单单的用三言两语将这件连不动脑子都知道非常不对劲的事儿给直接揭过去了。
「啊…?」眼前情况的发展不符合郁阮想像中的任何一条,他明显没能反应过来,面上是一片懵懂和迷茫的情绪。
直到楚浔枝低声说了第二遍,他才无比慌乱的飞快点了点头,顺着楚浔枝递过来的台阶乖乖走了下去,「…好哦,晚安。」
郁阮这下是真的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头次干坏事就经历了那麽大一个挫折的他,短时间内心底是不敢再起任何奇怪的歪点子了。
柔软的脸庞陷入雪白的枕头,墨色长发有些杂乱的披散在床铺上,郁阮背对着楚浔枝,蜷缩着身子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喘。
时间一点点流逝,郁阮盯着眼前的虚空发着呆,意识止不住的发散,最後他硬生生熬了大半宿,才终於在窗外时不时响起的蝉鸣声和不知名鸟类的清脆鸟叫声中不知不觉的缓慢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一觉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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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明亮而刺眼的微光透着厚重的遮光窗帘露出的缝隙悄悄渗入,整个室内都仿佛披上了一层浅金色的精致薄纱,时间转眼便来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七点,又到了该下楼和男主人他们一家一起吃早饭的时候。
睁眼缩在被窝里乾熬了大半夜,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的小傻鬼这会儿困到连眼睛都睁不开,坐在旁边的楚浔枝柔声细语的喊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醒,到最後他乾脆直接上了手,一把掀开被子把郁阮从暖和的被窝里抱了起来。
「先下去吃了早饭再回来补觉。」楚浔枝温柔的声音在耳畔缓缓响起,靠在楚浔枝怀里的郁阮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向着声音来源的地方望去。
眼前的楚浔枝已经洗漱好了,他把自己打理的格外乾净整洁,面上戴着那副漂亮的金丝框眼镜,镜框自带的过长金色链子略微垂落到了肩侧。
昨夜被郁阮搞得乱七八糟的衣领也被一点点抚平,楚浔枝整个人看上去仍然如同和郁阮第一次见面那般散发着温和的气息,精致而耀眼。
思绪有些懵懂迟缓的郁阮还没能来得及多看两眼呢,就被楚浔枝半搂半抱的推进了浴室,耳畔随即响起他那如以往一般温柔轻缓的嗓音,「快点洗漱吧,我在外面等你。」
「嗯…好。」郁阮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乖乖的走到了洗手台的小镜子那,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又随手扯过一旁挂在置物架上的乾净毛巾随意的擦了擦湿漉漉的脸,因困意而导致混沌迷茫的思绪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伸手轻轻撩了撩额前被冷水浸的有些许湿润的发梢後,郁阮抬起了眸子,他这时才注意到浴室的异样,看着空空荡荡的洗手台,郁阮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呆住了。
他下意识飞快的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可眼前这映入眼帘的场景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郁阮缓缓的吞咽了一下唾沫,他又不信邪似的伸手揉了揉眼睛,深呼吸了几次後,纤长乌黑的捷羽掀起,郁阮猛的睁开了眼睛,可洗手台却仍然还是如先前一般空荡荡的一片,什麽多馀的东西都没有。
郁阮睡前放在洗手台上的那个浅蓝色小塑料盆,和被他泡在小塑料盆里的那两件衣服全都消失不见了。
郁阮慌的不行,才刚睡醒的他这会儿已经完全忘了昨天晚上楚浔枝跟他说过的事儿。
『吧嗒吧嗒』踩着步子跑到浴室门口拉开了浴室门,郁阮探出了小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寻觅到楚浔枝身影的同时,有些慌乱的开口发问,「我昨天晚上泡在盆子里的那两套衣服去哪里啦?」
「我扔了。」坐在房间门口旁边的椅子上的楚浔枝闻言轻飘飘的将视线从手里拿着的书本上移开,他抬眸看着郁阮,开口时的语气还蛮平静的,似乎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被强行从梦里唤醒的小傻鬼这会儿整个思维都是迟钝的,脑子不太好使就算了,情绪还特别容易出现大幅度的波动。
就楚浔枝说话的那一小会儿功夫,委屈的情绪瞬间就如潮水般飞快的涌上了心头,原本松松攥着门把手的指尖抑制不住的缩紧,郁阮紧抿着发白的唇瓣,慌乱无措的视线落到了眼前的深色厚重地毯上。
他原本就只有两套衣服,其中一套甚至还是睡衣,结果现在好了,楚浔枝趁着他睡觉的时候一口气全给扔了,他这下子一件都没有了。
「全都丢掉了…」郁阮越想越委屈,眼眶瞬间红了一片,眼底迅速弥漫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闪烁起了星星点点的细碎泪光,「那我不就一件衣服都没了嘛……」
「…?」楚浔枝以往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这时忽然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疑惑,他似是也没想到郁阮情绪变换的居然会这麽快,甚至都没有留给他解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