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中,一只狐狸消失在山崖下,大雨抹去了她曾来过?的痕迹。
树洞里的松鼠松了口气,舟雨可?就惨了,这棵松树长在後上悬崖边,悬崖在她日常关禁闭的阁楼外,平日里连只鸟影都少见,此时又是雨夜,她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她的。
难道今天真的小?命不保?而且还是摔死,肯定会摔变形吧!
一想到自己摔成一滩红红白白的肉泥,被苍蝇一叮,还会长出恶心?的蛆,舟雨顿时生出无?穷无?尽的力气,四条腿倒腾得快冒烟,拼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一会儿撞在山石上,一会儿撞在树枝上,咕噜咕噜不知滚了多久,终於被一条藤蔓拦下,落到了实地。
虽然摔得浑身都疼,还被淋成了只落汤狐狸,但?她还活着,真好!
舟雨欢呼一声,跳起来抖抖毛,甩掉身上的枯枝碎叶泥浆子,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去。
雨停的时候,天也亮了,阳光洒落在林间,点?亮了挂在草叶上的水珠,也烘乾了舟雨的绒毛,躲了一夜的鸟儿虫儿开?始欢唱,依稀还有人声夹杂其中。
人声?
舟雨一下就打?起了精神,撒开?腿就往人声传来的方向?狂奔,跑到一半又猛地停住,她差点?忘了,昨天她就已经成年,可?以变成人形了!
光芒闪动,满身狼狈的小?白狐化作白裙少女,少女杏眸含光,姿容绝世,可?惜就是,头发乱了点?,衣裳脏了点?,一看就是刚在地上滚过?几圈的模样。
但?舟雨根本不在意这些,她现在兴奋极了,欢呼一声提裙就跑,一头扎进了人间烟火之中。
*
「这个包子怎麽,呃,怎麽,卖?」
舟雨虽然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却实打?实第一次下山来到人类聚居的小?镇,买东西这事,她只在话本子见过?,很是生疏。
小?贩见她虽然邋里邋遢的,却长得极漂亮,态度当然好得很,甚至还给打?了个折:「两文钱一个,三?文钱两个,姑娘来几个?」
「哦,谢谢啊……」
舟雨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衣兜,讪笑一声,依依不舍地离开?包子铺。
啊,刚出笼的肉包子好香!茶叶蛋好香!馄饨好香!杂酱面好香!煎饼也好香!
可?是她一文钱也没有!
算了,先闻个味儿解解馋吧!
先前的兴奋激动早已没了踪影,没钱的舟雨只能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一路闻过?去。
然後,一道美味至极的,让狐狸抓心?挠肝的香味飘了过?来,舟雨的眼睛立马亮了。
「鸡!是鸡!」
舟雨变成一条咬了钩的鱼,被这摄狐心?魂的烧鸡香味钓着穿过?街道绕过?人群,一路小?跑,终於寻到了香味的源头:一个慈眉善目丶衣着朴素的老和尚。
迦昙难得从自家孽徒那里骗来点银钱,偷摸买了只烧鸡,打?算吃完再回去,结果刚扯下一只鸡腿,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一对冒着绿光的狐狸眼忽然闪现在自己面前,再往前一寸,这双眼睛恐怕就要粘在鸡腿上了。
饶是厚脸皮如迦昙,也被这炙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移开?鸡腿,望向?那双眼睛的主人。
那是个极漂亮的小?姑娘,即使?头发乱糟糟衣裳脏兮兮也半点?无?损她的美貌,亮晶晶的狐狸眼中,满满的都是对烧鸡的渴望,而那双眼睛,迦昙实在太?熟悉了。
舟雨看鸡,迦昙看她,就这样在大街上莫名其妙看了片刻,迦昙忽然笑了。
「想吃鸡腿吗?」
「想!」
「那你给我当坐骑,以後我请你吃鸡,烧鸡丶卤鸡丶酱香鸡丶荷叶鸡丶叫花鸡,什麽鸡都有,好不好?」
「坐骑是什麽?」
「唔,就是徒弟,你叫我一声师父,这只鸡腿就归你了。」
「师父!」
「哎,乖徒儿!」
迦昙哈哈大笑,将手中的鸡腿递过?去,舟雨接过後立马咬了一口,足以香掉狐狸舌头的鲜美味道一路冲上脑门,这一天所受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她感?动得差点?哭出来,这真是,她吃过?的最最最好吃的鸡!
见她红着眼睛狼吞虎咽的模样,迦昙目光复杂又怀念,藏着些不易察觉的怜惜,片刻後他无?声轻叹,悄悄丢了个清洁术,将她身上的草叶泥土尽数洗去,至於头发嘛,嗐,他当了几千年的和尚,哪里会梳小?姑娘的头发,还是回去丢给家里的臭小?子吧!
迦昙笑眯眯道:「别?急,慢慢吃,这只鸡都是你的。」
这对新鲜出炉的师徒一边吃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他们走过?的石板路面缓缓腾起朦胧的水雾,悄无?声息掩盖了师徒俩的身影,路过?的行人一个个目不斜视,仿佛没人看见绝色少女跟老和尚这对奇怪的组合。
舟雨吃最後一只鸡腿时,师徒俩已经走到一座粉墙青瓦的乡间小?院门外,她叼着鸡腿左右张望,目之所及全是农田,零星几座茅草屋也离得很远,咦,明明他们刚才还在热闹的小?镇上啊?
这情形,怎麽看怎麽诡异,奈何舟雨心?比天大,半点?危险的意识都没有,甚至还一脸惊叹地问迦昙:「师父,您是用了什麽缩地成寸之术吗?怎麽忽然一下就到这里啦?」
迦昙捋着胡子吹牛:「缩地成寸这种雕虫小?技岂能配得上为师,这是神仙手段嘿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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