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怪她,从前过年时,这些事自?然有下人去操心,她一个闺阁小姐关心这些做什么?
等李清洲出来,她连忙说?道:“清洲哥,咱们是不是该写副对联贴上??”
李清洲也察觉到了,颔首道:“是该贴上?新的。”
去年孟伯过世,孟家便没有贴春联,今年他便将这件事忘了。
“写什么呢……”明桃一边往孟家走一边思索,“清洲哥,你有什么愿望吗?”
李清洲慢下脚步,偏脸看她。
明桃兀自?想?得?认真,一双澄澈的眼睛满是雀跃,略带些婴儿?肥的脸笑盈盈的,似乎亲手写春联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不期然,她仰起脸,李清洲避无可避,并不坦然地对上?她的目光。
几个月过去,她的伤早已好了,又长高了一些,笑容也越来越多,整个人都变得?灵动起来,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他的视线。
他知道自?己快要?藏不住那份心思了。
李清洲喉间滚了下,低下头去,淡声?道:“平安吧。”
明桃亦慌乱地垂下眼眸,脸颊微烫,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半步。
轻轻吐出一口气,明桃故作镇定地附和道:“我也是,我还希望多赚些银子。”
私塾的位置已经定下了,便是李清洲搬家时去看的第一家,房屋够大,但是年久失修。
不必里正多说?什么,男人们便自?发地去修了,为了自?家儿?孙读书,这样的活计谁不愿干?
众人齐心协力,房屋前几日便修好了。但是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譬如木桌子是各家出各家的还是用村里账上?的银子、笔墨纸砚的损耗谁掏钱、书又该怎么买……件件都是大事。
不过这些事情,明桃自?然是不必操心的,让里正去头疼就?行了。
她估摸着等到二月,私塾便要?开始授课了。
说?着话,两人走到了孟家。
孟锦霄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洗着碗,见他们过来,手里还提着个包袱,好奇地迎上?去。
李清洲将包袱给他,“送你的。”
孟锦霄一脸纳闷地打开,看清是件冬衣,眼睛都直了,扬声?问:“哪来的新衣裳?”
他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身上?比划,朝着闻风赶来的孟锦瑶美滋滋地问:“姐,好看吗?”
孟锦瑶吓了一跳,问:“清洲哥买的?还是明桃买的?”
明桃忙摇摇头,“是清洲哥的银子。”
“可真是破费了。”
孟锦瑶皱眉道:“清洲哥,你也不早说?,早知道这样,我和锦霄也给你买一件了。”
李清洲看了眼明桃,淡定道:“我也有。”
明桃咬了下唇,总觉得?他的语气里似乎含着两分笑意?,悄悄瞄了眼孟锦霄和孟锦瑶,她们俩好像没听出来。
大概是她听错了吧,明桃默默地想?。
四人同心协力,很?快将孟家收拾得?干干净净。
活动一番,明桃觉得?自?己的身子也热了起来,趁着手也有力气,她走向?孟锦霄,准备借笔墨纸砚写春联。
谁知李清洲却先她一步道:“家里有红纸吗?”
“有有有,早就?预备好了!”孟锦瑶将写对联的东西?捧了出来,“明桃,你帮我们也写了吧?”
她一边麻利地摆东西?一边道:“顺便让锦霄沾沾你的才气,保佑他顺利通过童试。”
明桃笑盈盈地应了声?好。
孟锦霄殷勤磨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提笔,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上?次明桃给孟锦瑶写信的时候,他便觉得?她写字时的模样甚是好看,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出的韵味。
李清洲也是如此,视线不由自?主地从红纸上?移到她白里透粉的脸上?,冬日暖阳映着她的脸,连细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像水盈香甜的桃。
认真写了几张“福”字之后,明桃渐渐找到手感?,开始写春联了。
应孟锦瑶的要?求,她写的是文曲星下凡,孟锦霄觉得?害臊,小声?嘟囔:“万一我没考上?,不得?被邻居们笑一年啊?”
“那你就?不能争点气考上??”孟锦瑶翻他一个大白眼,“就?写这句!”
明桃含笑应是。
终于写完了孟家的几副春联,两个男人合力贴上?。
明桃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也休息了一会?儿?。
孟锦瑶端来瓜子,提议道:“今晚咱们一起守岁吧?”
团圆饭定然是要?在这里吃的,不过明桃还没想?过守岁的问题,下意?识看向?李清洲,让他决定。
李清洲问:“你能撑到子时吗?”
明桃摇摇头,从前守岁的时候,她总是伴着烟花爆竹声?睡去,很?难熬到子时。
“既然如此,吃过团圆饭便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