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像是打更人?还不等她细细思量,鬼哭狼嚎的声音越发尖锐:“妖怪啊…救命啊,救命啊。”
“砰砰砰——”
大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男人残破惊慌的哭腔声:“开门啊,快开门,求求你了——”
司遥等了半天,门还在敲,她皱了皱眉头,这院子里租着的可不止她一个,难道只有她听得见?
她从床尾摸了件衣服披上,重新点燃煤油灯,微弱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
“砰砰砰——”
离门越近,敲门的声音越响,老旧的木门被拍地嘎吱作响,司遥拉下门闩,一阵阴风吹来,将她手中的油灯吹灭了。
她看着门口空空如也,敲门的人像是在她开门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喵呜——”
黑暗之中不知名的方位传来野猫凄厉的惨叫,她捏着手指掐算了一下,心下一震,快速将门锁上。
大凶之夜,不宜外出,大被蒙过头,两耳不听事,方能得平安。
她将熄灭的油灯放好,重新爬回被窝。
“喵呜——”
野猫还在叫唤,声音却愈发急促。
“嘎吱——”隔壁开门了。
隔壁住的是个书生,日日将自己关在房子,头挂悬梁锥刺股,倒也刻苦,只是考了三次,次次落榜。
这大半夜的他出去作甚?
今日乃是月圆之日,月圆之下,狸猫出没,但见生人,不见骨血。
“这书呆子,读书读傻了不成?”好歹也有半年友邻情谊,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她又从床上爬起来,将衣服穿戴好,跟了出去,只见大门敞开,一道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
“张文彬!”司遥叫了一声,那背影恍若未闻,顷刻间便没入黑暗。
猫叫声停止了,司遥暗道糟糕,即刻跟了上去。
四下寂静无声,一片黑暗,悬挂于空中的月亮不知何时被一团乌云遮挡,司遥凭着记忆沿着护城河找人。
刚过街头转角,便与突然冲出的人撞在一起,司遥捂着额头,低呼一声,对方像是感觉不到痛,满脸慌张,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边回头看,像是身后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是你?”居然是打更人老刘头!
“你怎么在这儿?”
老刘头神智不清,像是没听见司遥说话,他双手抱着头,右手紧紧抓住的竹棒子,左手紧紧提住铜锣的细绳:“不知道,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不要杀我,不要找我。”老刘头精神已经几近奔溃。
“冷静,我是人,是人。”司遥用力按住他乱踢的手脚。
老刘头眼神呆滞,口中依旧重复那几句话。
失魂症,他的魂被勾走了!
司遥突然抽手一巴掌落在铜锣上,“铛”的一声震耳欲聋。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使得老刘头瞳孔瞬间放大。
司遥迅速用食指跟四指重重地点在他的额头与太阳穴之上。
老刘头溃散的目光逐渐聚拢,只是胸腔还在剧烈地起伏。
当他清醒过来,看到的是对面一张焦虑的脸。
司遥伸手拍了拍打更人的后脑勺,老刘头一把抓住司遥的手,紧紧握住,触感是热的,这是人,活生生的人!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瘫软在地上,哇地哭出了声,眼泪鼻涕一把,边哭边控诉:“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看到了什么?”
老刘头狠狠地咽口水:“关府……猫脸女人……”
“关府有妖怪!”老刘头眼里露出极度恐惧,“她抱着一只鸡在啃,满脸都是血,鸡的肚子都空了,全被她吃了,她还冲我笑……”
眼见老刘头魂魄又要离体,司遥立即打断了他:“我问你,今夜你可有过去东巷敲门?”
老刘头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曾,不曾,今夜我是顺着护城河巡的夜。”
老刘头说的断断续续,措辞也模糊不清,但司遥还是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番话里的关键信息。
敲门的并非老刘头?长着猫脸的姑娘?
不行,万一张文彬跟这东西碰上,老刘头是打更人,命格属阴,运气好,不代表张文彬那个书呆子也是。
“你且回去,今夜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出门,大被蒙过头,一觉到天明。”
老刘头愣愣地看着司遥,不住地点头,司遥走后,他才后知后觉地爬起来往家里跑。
司遥顺着老刘头说的来到关府后门,还未靠近就听见打斗声,走进了才发现那猫妖正与一白衣男子缠斗。
那白衣男子,身后背着一把巨剑,看不清脸,此刻剑尚未出鞘,尽管面对的是猫妖这样诡异的存在,他依旧淡定,不疾不缓地出招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