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心念一动,蹲了下来,抓住少年的手臂,有些惊讶,那抹失态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程溪头顶上那根调皮的头发丝能量偷偷的黏在少年黑白色的身上,然後装死。程溪看了一眼,没有管它。
程溪对於这场戏也没了任何的兴趣,对於少年的继续跟随,也稍微的放慢了脚步。
盘古虽然好奇,但还是尽职尽责的提醒道:「西南方还有生命存在迹象。」
程溪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的走着。
少年问:「我们现在去哪里?」没有什麽不安,似乎只是单纯的询问。
程溪的眸色闪过一抹鲜红,轻笑:「带你去看戏。」
程溪远远的便停了下来。少年沉默的站在程溪身边。
「双双,快点跑。」男人十分的狼狈,牵着女生的手踉踉跄跄的往前跑。身上不少的血痕,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错觉,後面追赶他们的鬼,越来越厉害。
女人咬着唇,脚上的高跟鞋早就不知道到哪去了。她的眼神里藏着惧怕。
「双双,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了吗?」女人的後面跟着一位满身是血的年轻男人,表情阴测测的,似乎随时都会杀掉对方,但语气近乎温柔,显得分外诡异。
「徐磊,你不是死了吗?放过我好不好,当初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女人惊恐的尖叫,当初的事情又不是她故意的!
徐磊?男人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一幅画面,他看到了,满身是血的徐磊,穿着高中时代年轻的校服,他的脸上全是血,校服白色的内衬上都是乾涸的血,身上到处是被缝合过的痕迹……他永远都记得他在太平间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徐磊脸上恶意的笑容被扩大,做出一个口型:「我来报仇了。」
恍惚间,他们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天台,他们身上穿着校服。
聂双双拼命的想取脱下那件肥大的校服,神色惊恐,但校服似乎跟黏在身上了一样,许涵苍白着一张脸,试图打开天台的门,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这正是十年前他们当初三人对峙所在的天台。
他十几年的噩梦,在此刻终於发生了。
「徐磊,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当初不应该背叛你,你放过我,我回去给你磕头认错。」聂双双的精神已近崩溃。
许涵紧紧的抱着对方:「双双,冷静下来。」
徐磊咧着嘴笑,冰冷带着滔天的恶意。
天台是昏暗的,下面来往的学生,老师都僵硬的走着。偶尔用贪婪的眸子盯着他们。
「徐磊,我们当初是兄弟,如果你不是因为失足掉下去的,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徐磊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恶意的咧嘴笑了:「不,你知道,你什麽都知道。」
许涵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他的後面正是阳台。
徐磊看着聂双双:「当初你们连手害死了我,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一命偿一命,可是你们却有两条命……」徐磊想起什麽似的,拍手大笑,「不如这样,只要一个人死了,我就放掉另外一个人,如何?」
话音刚落,许涵眼里划过一道凶光,在聂双双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将她推下了黑俊俊的天台。
许涵喃喃自语,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双双,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我会照顾好你爸妈的。」
许涵问到了一股作呕的血腥味,徐磊和聂双双突兀的出现他面前,聂双双身上到处是鲜血,腿部,手臂,甚至是头都不正常的凹陷,扭转着。
许涵睁大了眼睛,看到他们慢慢腐烂,变成了白骨,眼神依旧带着迷茫,似乎在不明白他为什麽要推他们下去。
许涵的世界被鲜血覆盖,徐磊和聂双双乾枯的手将他拉入地狱。
许涵和聂双双的身影消失,学校也慢慢的破碎。
只有程溪和少年站在那儿,不为所动。
盘古的声音抑扬顿挫:「真是勤勤恳恳的食梦呢,真对的起它情侣试金石的称呼,又拆散了一对情侣,真是让人感动。」
盘古口中的食梦,是一种特殊存在的生物,会将进入它领地的人拉入构建好的幻境之中,以人死前极端的情绪为食,人死後即清醒,对於幻境发生的事会变得模糊,对人体无害,性格温和懒惰。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程溪没有理盘古的话:「还有活人吗?」
「除了你身边的幼崽,没有其他活人了。」盘古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他好像缺乏人应该有的情感,不会恐惧,不会害怕,难怪食梦对他没有影响,不过,主人,你可能无法藉助其他手段送他离开了。」
程溪懒懒一笑。脸上没有任何杀意,手中的匕首只有1cm的距离,就会刺进对方的眼睛。但对方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甚至连眨也没眨。黑色的瞳孔倒映出匕首的锋利。
下一秒,程溪手里的匕首消失:「你不怕?」
少年摇了摇头,带着一股让自己都困惑的信任道:「我不怕,我信你。」
程溪的目光停留在对方有些稚气的脸上。
程溪手轻轻一划,指尖覆盖了一层浅浅黑色的能量,空间上出现黑色的缝隙,甚至还有扩大的趋势。
这个空间,对於他而言,太粗糙了。
「你该走了。」程溪转身,嗓音带着一丝漠然。
少年的身影越来越淡,似乎即将被裂缝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