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异常旺盛,他们隔着老远都能察觉身後的热度。
但很快,身後的动静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冷感,如影随形。
黑客打了个冷颤,馀光轻瞥身後,只见白影飘忽,徐徐贴了上来。
明明上一秒还在距离他们几十米的位置,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他们身後。
阴冷感愈发强烈,黑客牙齿磕碰了下——纯粹是生理反应:「那玩意来了。」
瞄准镜暴躁发问:「这到底是幻觉还是其他东西?」
罐头的牙齿也在打架,周遭温度降得飞快,跟冰窖般,冻得他话都说不利索:「你管它到底是什麽呢?反正咱们对付不了它……那玩意是不是在我身後?我怎麽感觉我这边温度特别低?」
黑客馀光扫了一圈,肯定了他的猜测:「就贴在你背上。」
罐头唰的一下扭头看向身後,模糊不清的长发女人紧贴着他,黑发在地面堆积成浓重阴影,这些头发不知道何时缠住了他的四肢,正在缓慢加重力道。
罐头身体各处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倒吸了口冷气,一个左勾拳……没挥动,他被裹在头发里,就像被拖进了蛛网的猎物,压根没法动弹。
李义枢把背上的佘浪丢给瞄准镜,自己上前,直接把电击木仓按在罐头身上,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
虚影像是信号不好般闪烁了一秒,又迅速稳定了下来。
「咔吧」一声脆响,罐头额头冒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虽然受过专业训练,但硬生生被掰断胳膊带来的疼痛很难说习惯就习惯。
有过相同遭遇的瞄准镜很清楚罐头目前的状况,急忙跟包子一起上前,试图把罐头从黑发里扒拉出来,又或者想办法弄死这个「鬼东西」。
*
季汀气喘吁吁的跑进那片土坑,大片白骨和破碎雕像满地都是,尚未消退的河水冲刷着土坑,冻得季汀一激灵。
这与其说是土坑,倒不如说是一股溪流,水藻在水面下浮动,像藏在水里的怪物。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水面在缓慢降低,说明它正在消退。
这一幕实在太超出认知,季汀脑海里不由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地下河的水是怎麽引到这里来的?又是怎麽形成循环的?这些水是怎麽被局限在殉葬坑的范围内,没对整个墓穴造成影响的?
正思索着,季汀忽而又发现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小黑点,乍一看像是浑浊的杂质,到处都是。
他凑近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水面上密密麻麻的飘满了虫子。
大部分都已经死了,但还有部分虫子聚拢在破碎雕像的面具中,缠绕成一团黑线,像扎根在面具中一般。
虚影飘了过来:「你愣着干嘛呢?背上全是厄孖……你不仅身手退步了,之前会的那些东西也全忘了?」
季汀伸手摸了下背,扎手的毛绒绒刺得他一激灵。
他一惊一乍的模样,一看就指望不上,虚影长叹了口气:「算了,我来吧。」
话音落下,水面上霎时荡漾开大片涟漪,水浪晃动,一波波拍打在季汀身上,带来更彻骨的寒意。
季汀默默的从包囊里找出了一身防护服,没急着穿——背上的虫子还没解决呢。
不过话说……
季汀:「厄孖是什麽?这些虫子?」
水面上荡漾开的波纹越来越大,似乎是有什麽大家伙要从水底深处钻出来了。
季汀顺手摸出个电击木仓,虽然不觉得这玩意对诡异生物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至少能有点心里安慰。
虚影语气轻松:「一算是防盗装置,效果挺不错的,就是不太适应外面的环境。」
巨大的脑袋从水底钻了出来,戴着面具的尖三角形脑袋一出现,水面上还活着的虫子瞬间不见了踪影,连带着季汀背上的那些,都像是见到了天敌般,惊慌失措的挣脱了「猎物」。
大脑袋幽幽的将视线挪到了季汀身上。
季汀缓慢的吸了口气,平复情绪波动,压低声音询问虚影:「这又是什麽?」
虚影有问必答:「一种巨蛇,也有人叫它烛九阴,它一般呆在暗河里,很少上来。」
巨蛇盯着季汀看了几秒,凑近了些许,於是它头上的奇怪造型就变得异常醒目了起来。
面具封死了它的整个脑袋,狭长的眼睛下方是无机质的冰冷瞳孔,嘴巴的位置上有两颗凸起的獠牙,红红的蛇信子一进一出。
腥臭味扑面而来,季汀往後退了一小步,他不动则已,一动就像是发出了某种信号般,巨大黑影腾空而起。
捕食者发起了进攻。
虚影拍了拍这个大家伙的脑袋:「这家伙有点饿了……」
不知道他做了什麽,暴起的巨蛇突然又安静了下来,盘旋在季汀身旁——如果体型缩小十倍的话,这或许是一个场景,但鉴於对方一扬脖子就能把季汀整个人吞下去,所以这一幕略微有些惊悚。
季汀心脏跳得飞快,各种情绪跌宕起伏,短短一瞬间体验到了前半生从未体验过的极限惊吓。
但在虚影和这条巨蛇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和恐惧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所以他尽可能的按捺住了过度充沛的情绪波动,好似这一切压根不值一提般——感谢前几天的速成演技培训班,它简直太有用了,季汀发自内心的想到。
他淡定的将目光从这个大家伙身上挪开,趁着虫子都被它吓跑的空档,穿上防护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也没忘记他贸然跑进这里的原因,一边在水中跋涉一边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