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北林冷酷无情:「不去。」
沈筠急了:「你说你,事业事业没有,爱情爱情没有。现在要怎样?连友情也不要了吗?既然你回来了,好歹来帮帮我,你这个破公司我撑个小半年还行,你打算让我撑到天长地久?」
「至少现在不行。」
沈筠快要被气死,扬手招服务生过来,哐哐点了六七杯烈酒,然後指一指梁北林:「全都算他帐上。」
服务生:「好的老板。」
梁北林拗不过,最终陪着沈筠喝了几杯。
酒吧人不多,角落里很安静,梁北林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屏幕,沈筠凑过来,隐约看到一句「明天早上吃芋头饼」,是发给程殊楠的。
沈筠啧了一声:「还没个明确说法?」
梁北林脸上掠过一丝纵容和无奈:「哪敢要说法。」
「没说法,没身份,你行,好歹你们那时候还有一纸协议呢,现在你倒好。」
沈筠哪壶不开提哪壶,让梁北林有点尴尬。他做的那些事不能想,一想起来恨不得自己都要掐死自己。
「那你有什麽打算?」沈筠又问,「总不能一直这样。」
梁北林:「慢慢来吧,能到这一步我就很知足了。」
沈筠举起酒杯:「那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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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殊楠睡得正迷糊,突然听见门口传来轻微窸窣声。他睡觉向来浅,这会儿揉揉眼坐起来,疑心听错了。奇奇怪怪的声音还有,他从床上爬下来,悄悄移到门口,竖着耳朵听,好像有人在开他家门锁。
大半夜外面有人撬门锁,是够瘮人的,程殊楠一下子清醒了,从旁边柜子里拿了一根早前梁北林给他防身用的球棍,贴在墙边,然後中气十足地怒吼一声:「谁!」
门外动静停了,几秒後,一道声音传来:「……小楠?」
是梁北林。
他应该是醉了,不然不会在程殊楠开门後辨认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不好意思,我是要回家的……怎麽在你这里。」
程殊楠扶着他躺在沙发上,然後去厨房泡蜂蜜水,等端着水杯出来,梁北林已经坐起来。他看起来面目冷静,五官因为酒气和灯晕变得深邃,手放在膝盖上,如果不是目光有些发直,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像在参加重要会议。
程殊楠隔着茶几将水杯递给他,问:「喝了多少?」
梁北林两只手捧着水杯,喝了几口,如实回答:「和沈筠喝的,在Flame,是他开的酒吧,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没问你这些。」
程殊楠盘腿坐在地毯上,身上穿着长袖T和短裤,领口太大,随着动作隐约露出一点锁骨,在肌肤上打出诱人的阴影。不只是锁骨,衣服外面伶仃的手脚和白得腻人的肌肤,仿佛在梁北林手心里有了实感。
因为刚睡醒,柔软蓬松的头发耷在额头,一双眼睛要闭不闭,未消散的睡意让程殊楠看起来又乖又软。
梁北林别开眼,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捏着水杯的手有些发烫。
「我……回去吧。」他说。
程殊楠看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凌晨一点,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梁北林看起来有些呆,不大像平常的样子。他犹豫了几秒,说:「不然你在客厅将就一晚吧。」
「好。」梁北林立刻说。
程殊楠:「……」
程殊楠找了一件大号棉质睡袍,是上次参加活动主办方送的,他用不到,原本想裁了给叽叽做猫被窝的,现在先给梁北林用吧。
趁梁北林进浴室的空隙,程殊楠研究了一下沙发,梁北林要是睡这里估计伸不开腿。
已经快要初夏,气温适宜,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程殊楠想了想,不如给他打个地铺。於是他进卧室拿了两床厚被子,将茶几挪开,把被子铺在地毯上,又找了枕头和毛毯,一通忙活,一张简易床便有了。
浴室里水声停了,梁北林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听着有些哑,叫程殊楠的名字:「小楠,没有浴巾。」
「哦,在阳台上,我早上洗了。」程殊楠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慢吞吞走去阳台拿浴巾。
他把浴巾抱在怀里,走到卫生间门口,困得快要睡过去,脑子也不怎麽清醒,刚想把浴巾挂在门把手上,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
门只开了一点,热气和水汽从缝隙里喷涌出来,程殊楠本能地躲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伸出来,连浴巾和他的手腕一起扣住了。
第75章完结章(上)
程殊楠还在状况外,被扣住手腕几秒後才慢慢睁大眼睛,望着里面的人。
卫生间没有开灯,靠着客厅一盏昏黄的壁灯,将能视物。梁北林站在门内,只露出半个肌肉线条流畅的肩膀,另一半身体隐在黑暗中。
梁北林的声音很哑,隔着半开的门和闷热的水汽,又叫了一声:「小楠。」
他眼底清明,已没有方才的醉意,瞳仁深且黑,像裹着一层火,烫得人害怕。
程殊楠也不知道怎麽了,脑子里轰隆一声,嘴巴张了张,结结巴巴地说:「你丶你洗完了吗?」
「小楠。」梁北林沉声叫他,突然往外迈了半步,同时把门敞开更多。
程殊楠傻了一瞬,赶紧偏过头看远处,然而已经晚了,方才梁北林大半个身子已经出来,视线中一闪而过的身体已经闯进他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