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忧地朝甄孟升望去,他面色灰白,眼神冰冷,抓着缰绳的手指节泛白,并无害怕情绪,反而有些许仇视。
「甄先生。」她唤了声。
甄孟升转过脸看他,霍地笑了,笑容很冷,无半点暖意和安慰,让她不由浑身发寒,朝後瑟缩了下。
甄孟升注意到她这个动作,笑容和目光才慢慢温柔起来。声音柔和平静:「妤儿,我是活不成了,你跟他们回去,或许陛下念着往日情分,还会给你机会。」
他松开缰绳,扶着她的肩头,凝视她,然後凑到她的耳边低语:「妤儿,我先走一步了。」
她顿时如五雷轰顶,尚未反应过来,甄孟升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朝自己心窝刺去。
旁边郎君出手迅速,抢先一步制住他,夺下其手中匕首,将其押跪在地。
其中一名郎君喝命:「捆了,押回京。」然後朝她看了眼,「郑美人也跟我等回京吧!」
她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再次望向甄孟升,两名郎君已经将他捆绑,塞进後面跟来的一驾马车。
一路回到京城,没有进宫,而是直接关进了熙王府。
房门前是两个侍卫把手,她不仅没有机会逃,就是府中的下人也只是送膳食之时碰了面。她询问熙王和甄孟升如何,对方好似听到阎王念判词似的,惊恐地连连摇头,放下膳食逃也似的退出去。
在熙王府关了几日,各种办法都用尽了,就是出不去,也得不到外面一丁点消息。
终於忍受不了,她开始在房中砸东西,一边砸一边骂:「要杀要剐,给本娘子一句准话,将本娘子关在这里算什麽?有本事你将本娘子放出去,我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被抓回来,不死也要丢半条命,她也不怕了,索性发泄个够,开始毫无顾忌丶疯言疯语起来。
「本娘子就是跟别人跑了怎麽了?你女人几十个,我还不能有三两个男人?这长安城养面首的娘子那麽多,也不差我一个……」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一阵寒风掠过,她惊得浑身一颤,愣愣望着晃荡的门扇之间的人。一身寒气,一张脸冷如寒冰,目光却好似燃着两团火,直直射向她,要将她化为灰烬。
她咽了咽喉咙,伸手抓了把旁边的花几。
她就这麽倒霉的吗?
现在认错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那就算了吧,不如来个痛快的。
她挺了挺腰杆,松开手边花几,昂首迎着皇帝冰冷吃人的脸,心里还是有些打怵。
「退下!」一声怒喝,她再次被惊得瑟缩退了一步,踩在摔碎的瓷器上,脚下一崴一滑,惊叫一声仰面朝後倒去。
她惊慌的伸手去抓花几,花几根本不承重,被她扳倒。
就在要摔在满地碎瓷片上时,顿时腰间被什麽拦住,整个人定在了半空。余光中全是锋利的瓷片。
忽然腰间被猛然使力,她蹭地站起身,惯性使然朝前冲了两步,就要绊在小桌上,手臂被从後面猛然扯住,整个人又急退两步朝後撞去。
身後又被猛然推了下,然後胳膊再次被拉扯回来,腰间被人猛然用力一揽抵在某人身前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