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也是没有机会提起,所以楚欲确实不清楚黎恺臻到底喜欢什么。
就像曾经她听到黎恺臻唱歌,便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可以将唱歌发展成自己的专业工作什么的进行培养。
这在从前,确实是有可能的。
但是唱歌这个爱好,大多数情况下,是个人应该偶尔都会哼上那么几句,只是看唱得好还是不好了。
可如果是刚刚黎恺臻说的这些,真心热爱的话,完全可以在当初选择相关的专业进行学习的啊。
听到楚欲的话,黎恺臻愣了愣。说实话,她不知在什么时候,确实想过有机会的话,拍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这对于黎源的帮助不大。而且黎恺臻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将这门爱好发展成工作,遂也不了了之。
以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了。
黎恺臻呼了口气,眉眼松懈下来,摆出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这有什么的,你喜欢画画,你当初不也是没有学吗?”
反正就算是楚欲选择了和绘画有关的专业,但她最后也是退学了,所以黎恺臻也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楚欲也没生气,甚至不以为然,她笑道,“那又如何?”她眉梢轻挑,回身望着黎恺臻的眼底在背光中黑沉却氤氲着细碎的光点,她就是这样,轻声说,“我一直都在画的啊。”
黎恺臻微微一怔,但紧接着明白这话里面真正的含义后,这短短的几个字,仿若天际闪电划过后炸裂的雷声,敲击在她的耳鼓上,振聋发聩般不住地回响。她看着楚欲,看着楚欲的眉眼,强自压下胸腔里的不稳地搏动。
什么嘛……
楚欲这人……真的是,太能搅动人心了。
黎恺臻撇开自己的视线,嘟囔着,“哦……反正,反正你……你也不是当专业来画……”她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楚欲觉得好笑,索性站起身,从那一方小小的窗口凝视着她,“你说什么?”
黎恺臻往后退了一步,还踉跄地撞到了摆在塑料凳上的小风扇,该死……
她底气愈发不足,只好转移话题,“你画得是还可以,但是又……又不真实。”
黎恺臻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胡言乱语了,绘画这门艺术又没有必须要求追求真实性。
楚欲没说话了,她只是笑着移开自己的视线,然后接着坐下,开始画自己的画。
黎恺臻有些气恼地拍了一下那个小风扇,跌坐在床上。
然后她躺在床上一边思考着楚欲说的话,在心中斟酌可行性,结果想着想着居然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全身酸痛,楚欲也已经不在阳台了。
黎恺臻百无聊赖地打开消消乐。
只剩下最后一步了,正好有个五颜六色的小鸟,到时候只要把这个小鸟滑到那个绿青蛙身上就可以把冰块消除了,黎恺臻正要划过去,门一下被楚欲拉开。楚欲站在黎恺臻门前,“走!”
她低头一看,划错了,挂了。
黎恺臻,“……”
这一关黎恺臻打了好几天了,靠!
她气汹汹地起身,心想,楚欲你最好是真的有急事,不然我要生你气的!
黎恺臻随便洗了把脸,跟在楚欲的身后,两人出了筒子楼,楚欲带着黎恺臻绕后,去到筒子楼的后面,脚底下都是碎石块。
幸好带路的人是楚欲,要是换个别的什么人,黎恺臻都得怀疑是不是要图谋不轨了。
但她还是不解,问楚欲,“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到了。”楚欲站定自己的步子。
“嗯?”黎恺臻一脸蒙圈地也跟着停下,然后顺着楚欲的视线看过去,那点才被吵醒的困顿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楚欲的画。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那所谓虚假到梦幻的画作所临摹的真实存在的场景。
黎恺臻此刻只痛恨自己语言的匮乏,竟然找不到如何恰到好处的形容词,难怪……难怪楚欲要画画,如果是换做她,她也一定有一个冲动,想要将此时的景致保存下来。
筒子楼的后方是一片野地,有铁栅栏围着,挨近铁栅栏的地方还有一道排水沟,而在那野地之后,是一些低矮的自建房区,在房区的前端,是仅比那房子高一点的电线,有高大的树梢在两旁被风吹得摇曳。
而在往远处眺望的天际与地平线交接的地方,是金黄的夕阳,将一整片天空都染成了黎恺臻形容不出来的色调。
真的形容不出来。
她只好默默地拿出手机进行拍摄,效果却不尽如人意,取景框里面记录下的颜色和肉眼可见的完全不同。
是了,自然才是最伟大的艺术家,那些壮丽秀美的景致是任何人都无法调配出来的。
黎恺臻从那栅栏缝隙间看出去,看见对面的一栋似乎已经被人废弃的老旧房屋,还未完全撤掉的水泥钢筋直观地暴露着,而残阳从它的旁边划过,仿佛是一场盛大而又注定失败的洗礼。
黎恺臻转头看向楚欲,问着,“你经常来这里看黄昏吗?”
“不算吧。”楚欲摇摇头,“偶尔。”
“嗯哼。”黎恺臻轻轻哼了一声,她找不到反驳的。她必须得承认,楚欲才不是什么抽象派。
“不是天天都这样,但是有时候会比今天还要漂亮。”
“嗯。”黎恺臻应了一声,转开自己的视线,继续看着那片天色。
“黎恺臻。”楚欲叫她。
黎恺臻微愣,楚欲没叫过她的名字,至少印象中是没有的。当然,也许有,但她应该是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