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晋开国之君虽在文治武功上挑不出错处,可在论功行赏维持君臣关系这方面着实没什麽天赋。除了扬言不做晋臣的江军师,国君唯一的胞弟在京中待了几年後,也自请前往封地永不回京。国君挽留无果,特赐了富饶的雍州为封地,念及胞弟在平定天下时立下汗马功劳,又拟了「襄」为封号,襄王爵位在封地世袭。
时光荏苒,宿氏皇族子嗣渐趋充盈,京中各种公侯伯爵遍地跑。但论起声名正统,雍州襄王依旧备受尊崇。
襄王爵位只有一个,历代都是由最出色的嫡枝嫡长承袭。这一代的老襄王主动让贤,宿凌於弱冠之年便登上了这个万众瞩目的位置,单是这一点,就让人不敢小瞧他。
却是不知,他为何会忽然回到京城。
宿凌坦然受了二人的礼,随後抬手示意起身:「远远便听到了争执之声,二位大人可是有什麽未决之事?」
「一些小事罢了,不值一提。」宋鸿卓率先回话,随即反问,「不知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进宫拜见皇上。」
宿凌分毫没有计较他问的是进京还是进宫,随意回答之後,便侧身将身後的安蕴秀显露出来:「顺便,作为引荐之人引安会元进宫谢恩。」
安蕴秀就这麽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所谓最重要的两个人,她飞快地定了定神,上前拜见:「晚生安蕴林,拜见宋首辅丶洪次辅。」
这下,成功地令二人看向宿凌的探究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洪继昌上下打量着这个搅动起许多风云的後生:「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安会元啊……瞧着年纪尚轻,年岁几何了?」
「回洪次辅的话,晚生再过月余便至弱冠。」
「未及弱冠便高中会元,真是後生可畏。」洪继昌点点头,语气微妙,「吾弟继隆年前曾去往临州,当时便道临州解元才高八斗。短短数月,你果真有今日这般造化。」
「只是晚生赴京得早,未曾有幸得见洪侍郎,改日必定登门拜会。」安蕴秀不慌不忙地将之前的说辞再度说一遍。
「拜会他做什麽?」宋鸿卓急急出声打断,「你如今声名响亮,办的是户部的大事,同洪家有什麽可说的?洪太师如今在家养病不见客,你可别上赶着做那愣头青。」
一句话便令洪继昌怒意上涌:「你!」
「你什麽你?当初不是你夥同你家郎舅将人困囿在国子监,名为修身养性实为禁足?现在倒站出来装仁善先辈了。」
宋鸿卓嘴上不饶人,转向安蕴秀时又换了一副神情,像是想在她面前刷一波好感:「今後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必畏於他们整日待在国子监。」
洪继昌气得说不出话,碍於场合又不得不强行压抑,只得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拂袖离去。
安蕴秀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勾唇,仇敌吃瘪的样子真是无比赏心悦目。何况她原本也只是客套之言,宋鸿卓这话更是直接替自己回绝了。
宋鸿卓早在看到策论时便对这个後生心生欣赏,如今见其相貌堂堂行止有度,越看越喜欢:「你如今高中,该好好筹备殿试才是,谢恩的事不急。如今天气渐暖,皇上去行宫玩赏了,孩童天性难免贪玩,没个十天半月怕是不会回来。待皇上回宫,你再来拜谢不迟。」
「你若是得空,倒是可以到老夫府上辩一辩学问。」
宋鸿卓这话虽是对安蕴秀说的,但显然听众不止一个。他刻意提及皇帝不在这事,说完後还轻咳一声,转向宿凌:「襄王殿下,也请回吧。」
「皇上没个十天半月不会回来?」
宿凌原本一直都未出声,此刻语气中却染上肃意:「当初先帝托孤的时候,没有让宋首辅待幼帝如此懈怠吧?」
「……」
「殿下……」宋鸿卓神色几经变幻,逐渐严肃起来,「教训的是。」
他越过宿凌朝安蕴秀道:「你先去曲春园稍作休息,老夫稍後便去寻你。」
安蕴秀并非不识趣,闻言拱了拱手悄然退下,给这二人留下密谈。
曲春园就在皇宫不远处,多是供众臣上下朝时歇脚小憩。安蕴秀行走在这绿意盎然的园林之中,仔细梳理着近况。
宋首辅方才那番热络的表现,足以证明自己已经入了他的眼。加之高中会元,自己在朝堂已然开始有了名姓。
照这样来看,被解禁国子监其实算不上什麽好事。国子监算是个避世之地,挡住了很多麻烦,只要哄住了时元青便能安全度日。眼下出了此地,四面八方的窥探便只能自己来应付了。
地位的提升往往意味着更高的挑战,安蕴秀隐隐意动,眼下中了会元,登上了更高的平台,要考虑的事情自然就更多。便如眼下宋鸿卓约见自己……其目的,安蕴秀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敛了敛心神,自己并非这个时代刻板守正的读书人,若能借势扶摇直上,自然也不会拒绝。
安蕴秀边走边想,绕过园中九曲回廊,忽然在尽头瞧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江抒怀面如谪仙清俊,温其如玉,比起宿凌那种权势养出来的贵胄,更像是端方守正的儒家君子。安蕴秀这是头一回与他打交道,也是头一次知道,鼎鼎才名的江才子竟还有一副这样的好相貌。
第17章曲春会谈
「江公子。」她上前行了个书生礼,「这是在等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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