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熙已换好朝服,夹了一点蒜泥豌豆尖,搭配小米粥喝起来,一双眼瞟向了薛慎,被父亲俞弘横了一眼。
薛慎不疾不徐吃完一碗三鲜饭,搁下饭碗和银箸:「兄长有事要问?不妨直说。」
俞明熙清了清嗓子,忽略俞弘不赞同的眼神:「京兆府最近接到戒严令,日夜巡捕的人手增多了一倍,有超过青壮五人同行者,必须上前盘问。」
京兆府除了政务,还负责巡查街道治安。
职责有一部分与执捕奸非的金吾卫重合,他接到这样的传令,薛慎很可能也同样,甚至比他更清楚缘由。
父亲端直清正,避忌结党营私的事情。
但俞明熙以为,已是一家人,消息互通并不为过,「可是有什麽细作混进了皇都?妹夫知道消息吗?」
薛慎坦言相告:「没有,朝廷要裁军了。」
前几年北边和西边的战事稳定,驻边大将被调回来,就有人猜测要裁军,毕竟天下赋税十分,军资就占五分。
「裁哪个州府的军?」
「都裁,连南北衙都逃不开。」
俞明熙喃喃:「难怪如此看重安防。」
历来裁军,失去军籍的青壮们最容易聚集闹事,没了生活依靠,这些男人们曹聚山林,变为盗贼也是有的。
俞弘闻言,脸色也严肃起来:「你是否已经想好安抚之策?酿成兵祸,非同小可。」
「劳岳丈挂心,我手底下,不会出问题。」
薛慎神色恭谦,话却说得很笃定。他今日不值宫禁,要先去距离远的南营,再听了俞弘两句叮嘱,就出发了。
冬月中旬,裁军令正式颁布。
街上的京兆府巡捕与虎贲卫守军越来越多,时有青壮路人,被截下盘查询问。
俞知光自家里回到将军府,记紧了薛慎的话。
日常出入到将军府名下的店铺查帐,她都带着卫镶和另外两位护卫,往後再撞上雨雪天,更是连将军府门都不出,日日在暖阁里躲懒,捧着时兴的话本子看。
这日细雪绵绵,曹叔来报,薛晴来了。
「阿姊?」俞知光疑心听错。
「正在前院等着,说是有事要问。」曹跃解释,「我看大姑奶奶面色凝重,大娘子还是快些去罢。」
俞知光便不费心梳妆,随意插了根簪就去。
正厅里,薛晴一脸焦灼地张望,摆在手边那杯香片还是满满的,不曾饮过一口,一见俞知光来就起身,拉起她往她身後张望了一下,「阿慎,他真不在府里?」
「大多数要酉时後才到。」俞知光被她手冻得一颤,「阿姊这麽着急,出什麽事了?」
「今日信州老家有一位族里长辈过来,阿慎同我约好申时在城门一同接他,我在北城门没等到阿慎,却见宫门大开,出来一队禁卫骑马急匆匆到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