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在路边停了下来,陆铭舟说了声:「到了。」
洋房院子不大,院内只够停两辆车,两个车位又常年被沈星露占用,陆铭舟的车便一直停在路边。
沈星露「哦」了一声下了车,翻出门禁刷开了院门。
愉快的三周年活动结束,此刻回到了家里,沈星露却有些笑不出来。
陆铭舟忽然造访,阿姨这两天又不在家,她刚刚迅速在脑子里盘了一下,发现这会儿在这个家里不该他看到的岂止一件两件。
两人一前一後走过乾净的石板小路,走到了老洋房遮雨棚下,沈星露从包里掏出钥匙,却是有些慢慢吞吞地才开了门。
而门一拉开,只见家里六七只猫已然听到了动静,此刻都齐刷刷围在了门口,十几只眼睛在漆黑一片的房子里炯炯发亮,如同镭射一般。
见了这场面,连沈星露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去,开了一桶猫粮都不够吃吗这是?」说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捡猫了,不好意思。」
她知道陆铭舟不喜欢猫,尤其不喜欢猫身上的气味。哪怕猫砂换得再勤,养猫家庭也难免会散发一种难言的味道,他尤其受不了那一股刺鼻上脑的「麝香味」。
她也知道自己没跟陆铭舟说一声便捡猫,还捡了不止一只,的确没有充分考虑到他这同居室友的感受,但猫命攸关,她也顾不得那麽多了。
门「砰—」地关上,几只猫四下逃窜,其中一只被地上一只鞋子绊倒,丢人现眼,看得沈星露心里一阵烦躁。
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这几天阿姨不在,早知道他要回来,她好歹会叫个保洁把猫砂铲一铲,再把家里收一收。
她是个蜈蚣精,家里鞋子特别多,这几天天天上班也没时间收纳,此刻鞋子便东倒西歪堆在了门口,观感的确不是太好。
她又说了句:「有点乱。」
陆铭舟:「……」
这好像不是有点吧?
他结了婚後才发现自己这老婆人前人後反差还挺大,明明长了一张小楷一般温婉精致的面孔,骨子里却藏了一颗狂草一般潦草飞扬的心。
他知道自己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他也猜到自己离开後这个家里一定会乱,毕竟没有人天天在沈星露和阿姨耳边念叨。沈星露心态佛系,一向是得过且过,阿姨自然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些他都知道,只是此刻这乱的程度已经突破了他想像力的极限。
这房子全是按沈星露的想法装修和布置的,没在原有格局上做太大改动,腔调是保留住了,收纳却是个灾难。
这栋老洋房有一百年历史,想必在当年也属富贵人家,但再富贵,怕是也难以想像这一百年後的消费主义会膨胀成什麽样。
一模一样的鞋子丶包,不同皮质丶不同颜色能做出八百只来,并且还真有人会为此一一买单,比如他们家这位露露小姐。
陆铭舟皱了皱眉,只是见沈星露已经十分「善解人意」地为他踢出了一条羊肠小道,便也没多说什麽。
沈星露则一边淡定上楼,一边给阿姨发了条微信:
【SOS!】
【阿姨什麽时候回来哇,陆铭舟回来了……】
*
只够一人行走的胡桃木楼梯,沈星露走在前,陆铭舟跟在後,沈星露却忽然若有所思地放缓了脚步。
她又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陆铭舟手上并没有提行李箱,好心提醒了句:「你行李是不是忘了拿上来呀?」
陆铭舟回了句:「没带行李。」
他好歹也是个在上海有家的人,回上海过个周末不至於连件换洗衣服都没有,这次又来得匆忙,只带了台随身电脑过来。
沈星露愣愣地应了声:「哦……」
心里却大呼不妙。
看到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天,她一个人坐在衣帽间爆哭了一个下午。
不是哭爱情易逝,只是哭自己这悲惨境地。
眼睁睁看着一菜刀跺下来也懒得动一动的摆烂咸鱼,也会在深夜里痛哭吗?
答案是会的。
她回顾自己这一生,做什麽都得过且过,连结婚都是找了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人随便嫁了,毫无规划意识丶毫无防人之心,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那天她哭了很久很久,像是把之前一年过得太过幸福所欠下的眼泪都还上了。
而後擦了擦眼泪,看衣柜角落还挂着他几件衣服,她便一把扯了下来,团了团便从窗户上扔了下去。
那天恰逢下雨,他那几件高定西装和大牌睡衣一扔下去便滚了一身泥水。阿姨心疼坏了,捡回来放洗衣机里滚了几遍拿回去给她侄子穿了。
也就是说,陆铭舟会发现自己今晚将无衣可穿……
上了楼,沈星露若无其事地往沙发上一倒,而刚要开始刷剧,馀光便瞥到陆铭舟进哪儿不好,偏偏进了衣帽间。
果然没两秒钟,衣帽间内响起一声:「沈星露。」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老老实实应了一声:「哎!」
陆铭舟从衣帽间走了出来,单手倚在了门框上:「这位小姐,我们家阿姨是离职了吗?如果离职了,你要麽跟我说一声,要麽跟我妈说一声,要麽自己找一个,现在这房子是已经成猪窝了吗?」
「怎麽啦?」说着,沈星露一脸无辜且态度良好地走了过去,见本就狭窄的衣帽间内,一坨一坨的衣物小山早已是丛峦迭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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