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声的呼唤,落在耳里成了某种魍魉碎语,含混不清轻唤着江迟迟的姓名。
她伸手按住胸口,紧贴着肌肤的玉坠正微微发烫。
一路上,江迟迟都在忍着胃疼辨认每一个遇到的「人」。
可直至穿过错落庭院,跨过拱门来到後院的清净园,她都没有看见队友的身影。
江迟迟隐隐有些不安,不仅是因为没看见队友,还是因为沈府太大丶太精巧了。
被教务处评级为青的茧,范围怎麽会这麽大?
江迟迟压下心里的不安走进院子大门。
简朴的院子不见一个侍女,黑沉沉的。院中参天槐树沙沙作响,枝丫里似乎垂下不少晃荡的影子。
屋檐下的水缸伸出一枝红莲,婀娜的姿态似女子纤长的指甲。
「杏儿,这是怎麽回事。」江迟迟维持着脸上的平静,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斥责。
杏儿提着灯将她引到闺房前。
「吱呀」一声门开了,屋内暗沉沉的,只能隐约看见房间深处的一架拔步床,床纱垂落,影影绰绰间被风吹起。
「二小姐,您院里的人都被老爷处理了。」杏儿答,「只剩下春瑶姐姐,她伤得重得养几天呢。」
「夫人派了新的人过来。喏,人来了。」
江迟迟顺着杏儿手指的方向看去,两道碧色的身影正跨过院门朝这走来。
她们後脚跟踮起,眨眼间就近了几步。
杏儿的笑容愈发夸张,江迟迟甚至能看看见对方紫红的舌头。
她当机立断进屋,反手关上了房门。
两张红底灵符一左一右贴在门上,潦草的墨迹像是活过来般缓缓流动。
进屋後,江迟迟背靠房门,手握一柄桃木剑警惕地扫视每一个角落。
夕阳馀晖散去,闺房内光线昏沉。她双指间夹着张灵符,无声念道:「燃。」
一簇火光颤巍巍燃起,屋内流淌着一层暖色,一切都模糊起来。
屋内布局简单,许多陈设已经旧了。八仙桌掉了漆丶妆奁铜镜上有了一条难以忽视的裂纹丶柜子缺了一个脚丶拔步床上破洞的纱帐被风吹拂。。。。。。
门窗紧闭,哪来的风?
江迟迟手一晃,指间夹住驱祟符径直朝拔步床甩去——
第02章古宅嫁衣2
两张灵符笔直飞向影影绰绰的纱帐。
扭曲的雪白脸庞在纱帐後一闪而过,灵符燃起橘红火焰,屋内响起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又陷入了沉寂。
江迟迟含着薄荷味的糖,面无表情依次检查了每一个角落,然後依次给每一扇窗都贴上了驱祟符。
她翻出屋内仅有的两盏烛灯点燃,桌上放着一娄针线,以及一件如残阳鲜艳的嫁衣。
它摸起来沉甸甸的,布料软滑冰凉,贴着肌肤时,会让人有一种它在游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