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会站在江元音的角度看问题,她看着江元音受了那么多苦,自然期盼其能过养尊处优的日子。
若事事亲力亲为,和奴仆有何区别?
“我不辛苦,”江元音摇头,有些意味深长道:“他才辛苦。”
她体验过五感尽失的感觉,能体会理解齐司延的感受。
像他那样矜贵的公子,定不甘成为事事需人协助的废人。
所以,他才会彻底失明前,开始学习盲文。
不喜人近身侍候,看着冷漠无情,实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尊严与骄傲吧。
“雪燕,”江元音难得严肃地看她,道:“我已完婚,日后便是只有你我二人的场合,你也得改口唤我‘夫人’,我知你是心疼我,但刚那些话切不可再说,侯爷很好,不曾亏待我,日后便是要我事事亲为的照顾他,我是愿意的,这亦是我为人妻的本分。”
一年半载的照料,换余生快活,这笔交易是稳赚的。
“是……夫人。”
江元音缓和了神色语气,“侯爷当要过来了,你回主屋去给我备洗漱的热水吧,一会我便同清秋回来歇息。”
雪燕应声退下。
江元音安静在屋内候着,伸手探向浴池内,想试一下水温。
可她一时忘了手中还拿着雪燕递给她拭汗的帕子,一伸手,帕子掉入浴池里,她随即伸手去捞。
然而这时,身后屋内传来一阵“吱呀”的响动。
江元音心口一紧。
这屋里还有人?
谁一直躲在那?
她在这药浴池待了半个时辰了都未察觉!
江元音下意识地警惕回头望去,然而先前为了捞帕子,她大半身子悬浮在浴池上方,骤然回首,身子失了平衡,不受控地朝浴池跌去。
一头栽入热乎的池水里,在扑腾着找回平衡的刹那,她脑子里已飞速闪过各种猜测和念头。
齐司延可有仇家?
这是潜入药浴池,准备刺杀齐司延的吗?
她只要能拖延片刻,齐司延和曲休应当要到了。
江元音快速在浴池中站定,抬手抹了把眼睛处的水珠,紧绷着脸朝声源处看去,低喝道:“谁?”
然而视线里正是她期盼快些赶到的齐司延。
江元音愕然,素来清醒的脑子,此刻亦是一团乱。
他如何会在那?!
她太过惊讶以至于没发现齐司延素来涣散的墨眸此刻是聚焦有神的,一一落在她湿透而凹凸有致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