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随着他们的动作微微荡漾,陈晚的双脚慢慢变红,但比他双脚更红的是许空山被头发遮住的耳廓。
陈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许空山的反应,男人放在大腿上的手局促地抓着裤子,无措地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盆里的水渐渐变凉,陈晚先一步抬起脚。下一秒,许空山如释重负地松了肩膀。
「山哥你睡这屋吧。」陈晚指着陈勇阳的房间,陈勇飞进厂前兄弟俩住一屋,那张床睡下许空山绰绰有馀。
家里的床全部一般大,陈晚要是想,许空山和他一块睡也不是不行。
陈晚其实挺想的,但洗个脚许空山都能那麽大反应,真睡一块了怕不是要乾瞪眼到天明?
算了,暂时放他一马。
关了灯,陈晚闭眼在床上回忆白日所复习的内容。这是他惯用的学习方式,每天晚上睡前把当天的知识点梳理一遍,若有记忆不清晰的,便放到明日复习计划中二次巩固。
陈晚的自制力惊人,即便喜欢的人就睡在隔壁,他仍然没有分神。
许空山躺在垫了棉絮的床上,厚实的被子从脚盖到脖子,几乎快要遗忘的舒适感令他了无困意。
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许空山起初没在意,陈家没养猫,天黑以後是老鼠作祟的时间。
村里家家户户基本都少不了老鼠的踪影,许家厨房的米面用瓦缸装的,孙大花每晚睡前会检查是否有盖好,以防老鼠钻进去。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让许空山精神一震,他五感灵敏,在别人听来不甚起眼的声响他也能捕捉得清清楚楚。
老鼠可弄出不这麽大的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陈晚:啧!
第25章
陈晚睡眠浅,外面的动静他同样听到了,摸索着准备开灯,黑暗中却被一双大手抓住。
「六儿是我,先别开灯,我去外面看看。」
许空山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他耳畔说的。
陈晚狂跳的心脏慢慢平复,许空山真是差点吓死他了!
待大脑反应过来许空山的话时,陈晚的心又猛地提起,他什麽意思,家里进贼了吗?
在别墅中长大的陈晚从未有过此种经历,他轻轻点头,抓着他的大手松开。陈晚夜不能视物,听脚步声许空山应该是悄悄出去了。
院子里一个矮胖的身影从地上爬起来,陈前进早上编的篱笆支棱着,正是它将来贼绊倒。
许来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院墙,刚才那一摔差点把他魂都震飞了。他不是第一次偷东西,但半夜翻人院墙的事以前却是从未做过。
说实话,他紧张得都要尿裤子了。
陈家修新房的时候他跟村里小孩来过数次,上梁当天他曾在这抢过陈前进撒的花生瓜子,因此对陈家房子的结构略有所了解。
正中是堂屋,左边连着两间卧房是陈晚和陈勇阳在住,右边是陈前进夫妻以及陈星姐妹,再往右是厨房以及猪圈。
似乎感受到了许来钱的存在,猪圈里的肥猪哼唧了几声。
猪叫掩盖了许空山的脚步声,他默默站到堂屋後面,锐利的眼神如同暗夜猎手,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许来钱显然有备而来,他拿出家里的菜刀插进门缝往上顶,木制门栓慢慢滑向一旁。
眼看着门栓即将到头,许空山抬手推了回去。
许来钱手腕发酸,他明明感觉到门栓松动了,为什么半天没见掉落。许来钱不信邪地伸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隔着门,许空山看不见外面的人,对方有刀,他念着屋里的陈晚和两个小姑娘,担心放对方进来会误伤到他们,所以打算让他知难而退。
许来钱背後浮起一层冷汗,双腿止不住发抖,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鬼了。
但是想到那大几百块钱,他又生出了勇气。难得今天陈前进夫妻俩不在,若是错过今晚,他绝对找不到第二个适合动手的机会。
等到时候他们把钱票拿去买了缝纫机,他可就真的啥也捞不着了。
鼓完劲,许来钱继续和门栓做斗争。许空山心头火起,他倒要看看是谁这麽大的胆子。
门栓终於到头,许来钱大喜,猫着腰推门而进。
今夜的月光不甚明亮,属於勉强能看清的程度,许空山只觉得眼前的身影有点眼熟,但他没多想,趁人不备一把将其扭住。
许来钱的菜刀脱手,哐啷掉在地上,手腕仿佛被巨钳夹住,摔倒都没出声的他瞬间发出惨叫。
陈晚忍不住拉开了灯,隔壁王翠推了推何老三的胳膊:「外面好像有动静!」
何老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许来钱的惨叫仍在继续,夫妻俩捉急忙慌地掀被子下床。
许来钱一出声许空山便认出了他,陈晚屋内的光源照到堂屋,许来钱抬头,发现扭住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许空山,立刻来了底气,大喊着让许空山放开他。
放开他?做梦!
许空山把他扭得更紧,见陈晚出来後更是直接让他去找根绳子来他绑人。
「许空山你给我放手听见没!」许来钱搬出孙大花,「不然让妈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外面王翠敲响了院门,她扯着嗓子问陈晚里面出了什麽事。陈前进走之前拜托过他们,他要去县城培训,家里就剩三个孩子,请他们帮忙照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