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和人打过架!”
“没错。”
“是张龙韬的吗?”
“不管是谁的,肯定会为我们指明一条方向的。”汤麦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奖竞猜,你觉得会是谁的?”
“从动机上看是胡梅,从结果上看是张龙韬,一半一半的概率吧。”
“对了,日记的事情,告诉过谭享吗?”
“还没。”
“暂时不要告诉他,如果他问起来的话……”
宇唐抢答,“我就装傻,说不知道,这个我在行。”
汤麦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道:“谢谢。”
比起与人交心合作,汤麦更喜欢单打独斗,只是宇唐不忍心看他独自一人,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比起袖手旁观,还是陪在他身边更安心一些。
还是很羡慕哆啦a梦有各种各样的道具,尤其是时光机,真想直接穿越到未来揭晓答案,到时候他就会变成全市,哦不,全国最年轻也最厉害的刑警,戴勋章、当队长,第一件事就是为汤老师“平反”,让他堂堂正正地做法医。
“傻笑什么呢?”
“没事……”
宇唐脸上一阵红热,感觉刚才越界的想法都快满溢出来了。
休息室的门锁怎么锁都锁不上,汤麦没什么耐心就先行走开了。出来后才觉得浑身冰凉,宇唐的衣服不太合身,一直有风往里钻,正当他想转身下楼时,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蹿出来,瞬间消失,只剩下一段黑黢黢的走廊和无限寂静的空间。
头顶有一盏怎么灵敏的感应灯,每走一步都会亮个四五秒,随即就会陷入黑暗。凭借着在市局工作的短暂记忆,汤麦想起黑影消失的地方应该是档案室,存放着近二十年以来大案要案的资料,包括笔录、证物,结案报告,等等。可惜的是这里没有江子非的东西,在此之前他已经将日记本存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了,和小舅的金条放在一块,如果有人强行打开就会报警,相当于自投罗网。
真有意思。
汤麦冷笑了一下,随即往那间办公室走近了一些。
幻觉
“请问……”
“汤麦?”见到来人,档案室地负责人白主任很惊喜地叫了一声。
这都是当年盲刀案打下来的交道,汤麦不是很喜欢应付人际关系,就敷衍地点了点头。刚想抽身离开时,又听见白主任囔囔尖细的嗓音叫住他,“别来无恙啊,汤法医,你这个假休的可真够长的。”
汤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长到还以为您退休了呢。”
“真会讲话,我才四十。”论阴阳怪气,姓白的算是棋逢对手,转而打量起他后面的人,“这是谁?你的新徒弟?”
“算是吧。”
“老树抽绿芽,破琴再续弦,这回可别再把人弄丢了啊。”
眼看着汤迈脸色不妙,宇唐赶紧拉住人,笑得很客气,“白主任好,我是宇唐,上回谭队让我来找您拿档案来着,记得我不?”
“那正好,谭享又申请调了一大堆资料!拿走拿走,我也好下班回家!年轻人,多活动活动,别老是坐在办公室里……”
再一转身,汤麦已经不见人影,宇唐一叹气,谁叫他不会拒绝人呢,只好做起苦力。
不过汤麦不是一走了之了,而是折回到他看到人影的走廊那头。这里的确是死路,一边是实墙,一边是封死的窗户,是不可能逃脱的掉的。但是若是沿着墙体仔细观察的话会看到窗边一侧有一道浅浅的痕迹,应该是鞋印,花纹不明,还要进一步验证。
因为靠近档案室,光是监控就有三个。头顶的红灯闪烁不停,无差别地照顾到了每个角落,汤麦从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凝望它的同时也在凝望自己,一时间觉得这样的场景好像在哪里看过。
对了,很像“眼睛”。
汤麦不敢往下再想。
“汤老师!”
宇唐招手走过来,带着一些经年已久的文件夹。
能让人随便借走的档案大概率不是什么要案,果不其然,一本是五年前扫黄打非的笔录,一本是同年的保险诈骗案。上面有李维仁潦草的签名,和一些烟灰留下来的污渍,应该都已经结案了。
“刚刚我问了白主任,近五年以来有没有什么骗保案之类的,他就给我了这个。”
汤麦还是不理解,“什么意思?”
“黄贺发了一笔横财,很不合理。”宇唐翻开其中一页,“五年前他还全职开出租呢,社保都是按最低档缴纳的,个人没有额外收入,也没有什么房产拆迁。最有可能的就是赔偿金,而且数目可能很大。”
这家叫做“圣桥金融”的公司吸引了汤麦的注意力。
“另一本呢?”
“扫黄打非的记录,上面有黄贺的名字,以及一个我们相当熟悉的人,曾力,两人正好是在同一家经营性会所被抓的。还有就是,这个地方刚好就是胡梅那家美容院的现址。”
汤麦最后瞥了一眼窗框上的印记,现下夜色正好,他还有的是时间。
和谭享借了辆车,两人整装出发,直奔“君望府”。
到了才知道这地方有多大,中心是一个社区花园,整个小区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每个区又根据户型不同划分为平层、高层和别墅区,光是找到胡梅家就花费了他们整整一个多小时。好在任绘把红蓝色的警灯开着,醒目又招摇。
开门的女人化着浓烈的眼线,在廊前灯之下,她的五官被拉长,眼窝凸起,两腮内陷,显得像是故事书里的狐妖。在宇唐出示了警官证后她才拉开门后的防盗链,一路无言,直到双方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