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没事的。”江归帆声音坚定。
“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江文州说:“轩轩是个有福气的,肯定没事。”
“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回去也能帮你们看顾着排,两个大的不行放我家,反正他们小孩也乐意在一起玩。”
江文州毕竟是大哥,知道分寸,遇到事情也不会含糊,几个人站着又商量了会儿,把该说得说清楚。
要走的时候,二哥深深看了眼姜潮生,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道:“还有潮生,昨天也谢谢你了。”
姜潮生摇了摇头,“我没帮什么忙。”他昨天满脑子都是江归帆,对轩轩真没怎么在意,有些受不住这个感谢。
二哥笑了笑,看着有些勉强,却没在说什么。
昨天他们坐刘文德船上来,回去做江文州的船,他们的船还停在二哥家,就让江文州先拐去了二哥的渔排,跟二嫂又聊了会,同样收获了一堆的感谢。
等终于回去,都上午十点多了,姜潮生踏上熟悉的客厅,似乎才感觉到困,打了呵欠。
江归帆看着他说:“你先去睡觉。”
姜潮生揉了揉眼睛,眼眶熬得通红,睫毛还沾了些生理性眼泪,含糊不清的说:“我想睡你床上。”
江归帆沉默一会儿,“去吧。”
姜潮生一觉睡到傍晚,醒了之后,闻到厨房飘来的饭香。
他一天没吃饭,确实饿的不行,走到厨房门口,看江归帆在放调味料,知道他来了,也没抬头,下颌绷得很紧,被油烟熏得微眯着眼睛,眉眼天生带着冷感,没什么耐心的模样。
姜潮生静静盯了片刻,出声问道:“哥,你在海里的时候害怕吗。”
江归帆撩开眼皮,冷静道:“来不及害怕。”
“可是我好害怕。”姜潮生说,嗓音很轻,“晚上的海水真得很黑,我什么都看不清,就好像你消失了一样。”
“我水性很好。”江归帆强调了一遍众所周知的事。
“我知道。”姜潮生的声音很低,“我就是希望你水性没那么好。”
轩轩从医院回来后,二哥二嫂就领着他上了门,提着大包小包,外加一部新的手机。
“你原先的手机肯定淹坏了,要不是为了救轩轩也不至于,这个你得收了。”
“是啊,你舍命来救轩轩,我们肯定不能让你吃这个亏,也是我们想起来的晚,你还没买新的吧。”
二哥二嫂一句接着一句,外加江归帆的手机是真的坏了,他就没在推辞。
轩轩恢复的还可以,但显然心理阴影比较大,江归帆这里没有装围栏,他也不敢往外跑了,老老实实在凳子上坐着。
二嫂的示意下,轩轩从椅子上跳下来,抱着江归帆的膝盖,奶声奶气,“谢谢小叔救我的命。”
江归帆掐了掐他的脸蛋,“记得保护好你的命。”
轩轩点点头,又利索的跑到姜潮生面前,同样抱住他的膝盖,“谢谢哥哥救我的命。”
姜潮生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想到他曾有过不太光彩的心思,被抱着的地方莫名有些僵硬,他抿了抿唇,笑着说:“还是多谢谢你小叔吧。”
二哥又望了望他,停了一会,才不紧不慢的收回目光。
这件事虽然告一段落,给姜潮生留下的阴影却不小,不仅晚上走渔排小心了很多,还干预起江归帆的冬天聚会生活。
以往到这个时候,海上的重活都告一段落,又临近过年,悠闲下来,自然心照不宣的找点乐子。
姜潮生是真没想到,江归帆看着无欲无求的冷酷样,会那么喜欢打牌,一打就是一下午,天黑了才意犹未尽的回去。
手气还贼差,输个百十来块都是家常便饭,姜潮生钓鱼赚的零花钱都不够他输的,也因此,他们就特喜欢叫江归帆打牌,形成了恶性循环。
姜潮生当然试图阻止他,一方面,每次玩到天黑,万一又有人不长眼的掉下去,那江归帆多危险,另一方面,打得那么烂,不相当于天天给人送钱吗,这谁受得了?
当然,他是阻止不了的,说多了江归帆还会不带他过去,脾气臭死了。
一般是聚在刘文德哪里,他在海上呆着久,认识的人多,人缘也好,都乐意去他那里聚。
这种热闹的地方,当然少不了江文州,也少不了啤酒和烟,往往烟雾缭绕的。
姜潮生面无表情的扇风,把飘到江归帆这边的二手烟原封不动的扇回去,又飞回江文州脸上。
江文州也嫌他屁事多,一到时间就拉着江归帆要走不说,还不让在客厅抽烟,谁家大小伙子那么婆妈。
等一局结束,姜潮生又怂恿江归帆回去的时候,可算让江文州逮着机会,跟江归帆挤兑他,“嗨,你这还没结婚呢,就先被人管上了,娶个老婆也没那么啰嗦吧。”意有所指的瞥着姜潮生。
这句话还没引来姜潮生的反驳,先被牌桌上的另一个大姐注意到了,开始打听江归帆的情况,跟江文州两个人一唱一和,几句话,就给江归帆物色出一个不错的姑娘,再说下去,就要约见面时间了。
最后才想起问江归帆的意见。
姜潮生不自觉拧着眉,微眯着眼睛,转而望向江归帆。
江归帆还因为又输了烦躁,还倒欠了十块钱,冷着脸拒绝了,起身道:“走了,今天输光了。”
临走之前,姜潮生把十块钱扔给江文州,居高临下,冲他扬了扬下巴。
哪怕江归帆拒绝了,这件事却没像之前那样在姜潮生心里很快过去,反而像敲响了什么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