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罗敷笑道:“表哥要成亲了。”又吃惊地:“哎?没有弄错吧?怎么会?”
“怎么啦?”秦母兀自看着花。
“奇怪奇怪,娶的竟是兰芝!”秦罗敷吃惊地看着柬说。
秦母道:“这姻缘也不会错的吧!”
“兰芝是那样心高的人,乐琴诗书皆善,织裁皆会,知书达理,怎么会看上表哥这样的人?表哥虽是官场上人,那也是酒席场上打锣、女人堆里打滚的人,志趣、爱好和兰芝截然不同,怎么会到一块呢?真不明白!”秦罗敷迷惘地说,她实在不明白兰芝为什么肯嫁给像表哥那样的人。
“听说兰芝当面见了,连刘员外都允婚了!”秦母说。
“这就怪了?!”秦罗敷发愣道,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那还不是爱财?”秦母嘴一撇。
“兰芝哪是爱财的人。”秦罗敷摇着头,罗敷很清楚兰芝的为人。
“不管怎么说,一个是你表哥,一个是你好友,备两份礼吧,要重点。”秦母嘱咐女儿说。
“我还是不能理解!”秦罗敷惋惜地叹道。
“缘份这东西哪说得清。我看就把那对玉佩送给他们,正好一对,很贵重的,送给他们很合适。”秦母说完,然后又回头关切地说:“罗敷啊,兰芝要结婚了,你呀……”
“娘!”秦罗敷知道母亲要说什么,忙打断母亲的话。
一会罗敷匆匆来到厢房,从一只精致的香木盒里取出一对玉佩。玉佩上塑着一仕女和一武士,秦罗敷打量着玉佩,玉佩上两个小人似乎也对着她打量着。
秦罗敷想了想,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朝门外喊道:“娘!”
秦母急忙走过来,不解地看着罗敷,又看看玉佩。
“这对玉佩看起来都是很好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是真的。”秦罗敷望着玉佩说。
“老爷收藏的东西哪一样会假的?”秦母说。
“娘,这是送给表哥和兰芝结婚的礼物,女儿是怕万一有个闪忽,就让人笑话了,所以想……?”秦罗敷含蓄地说。
秦母知道女儿的意思,忙笑道:“哦,你是不是要请焦仲卿来看一看这对玉佩吧!”
午饭后,钱氏在院子里把洗了的衣服一件一件挂在竹竿上,这时从兰芝房里传来箜篌声,箜篌声忧郁和迷茫,钱氏不由迷惑地抬头朝兰芝的窗口望了望。
兰芝弹着箜篌,神情忧郁地看着远方,自从那次见到高炳臣之后,她心里的疑惑却在一天天增长,他肯定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弹琴人,他连基本的乐理音律都不懂,能弹琴吗?他肯定不是的,但是,那个真正和自己琴箜相合的知音又在哪里啊!
兰芝的眼里泛出一丝泪光。
这时,钱氏提着衣桶走进客厅,正遇刘兰生准备出门,钱氏拉拉刘兰生的衣襟,示意他出来。
刘兰生没好气甩掉她的手:“哎呀,拉,拉什么啦。”
“你出来。”钱氏说。
“怎么啦?”刘兰生不情愿地跟着她出来,迷惑地说。
钱氏指指兰芝的窗口,刘兰生朝上望去,又莫名奇妙地望望钱氏。
“你听出来没有?”钱氏小声地。
“听什么?”刘兰生仍有些莫名奇妙地看着钱氏。
“兰芝弹的箜篌啊!”
“兰芝每天不都弹箜篌嘛,我都听烦了,这有什么好听的?”
钱氏说:“你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吗,总是那么……”刘兰生不耐烦地打断媳妇的话。钱氏一时说不上来,急忙比划着,又说:“哎呀,总是有些让人感到心里不是滋味,酸酸的!”
刘兰生瞪了钱氏一眼,说:“我当什么?不都是这样!”说罢要离去。
“她以前弹的调子都是很欢乐的,可自从那天高主簿相亲之后,这箜篌弹出来的音……!”钱氏担忧地说。
刘兰生一惊,不由站住,随即也侧耳听去。
“你听,兰芝心里好像搁着什么事啊!”钱氏说。
刘兰生愣了下,立即掩饰道:“真是大惊小怪,每天兰芝不都是这么弹吗?哎呀,你也不懂!我说你别假充内行好不好?”说完,便匆忙离去。
钱氏走进厨房,刘母和钱氏一个在灶上、一个在灶下忙碌着,一会,钱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刘母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不一样,兰芝有时弹弹这个,有时弹弹那个,我看没有什么。”
“婆婆发现没有,兰芝这些天,话也少了。”钱氏忙提醒说。
“姑娘要出嫁了,就要变成大人了,自然要学得稳重点。唉,我平时还嫌她太活泼了,这么大了,有时还在老爷面前撒娇。现在这样很好,到了婆家,人家也会说我们兰芝稳重,有教养。”刘母说。
钱氏摇着头,说:“不对,我和兰芝织锦时,时常看她织着织着就呆呆地发愣。”
“这有什么奇怪?这织机也伴她十多年了,一下子离开,舍得吗?还有这个家,她爹她娘,还有你们,她舍得吗?你那时出嫁,在娘家不也会是这样吗?”刘母说。
钱氏想了想点点头:“倒也是!”
这会儿,焦仲卿在厢房忐忑不安地来回走着,他心里有些矛盾,刚才焦母让他去秦罗敷家一躺,焦母走到门口,催促道:“仲卿,你还在晃荡,还不快点去啊!”
“哥,这个字怎么认……?”香草拿书过来。
“哎哎,你别瞎掺和,秦家还等着你哥呢?”焦母瞪了香草一眼。
香草打量着焦仲卿,说:“哟,什么好事,让哥心神不定?”
焦仲卿没有理睬,仍在犹豫不决地来回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