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慎独红着脸,拉过红娘子的手,“我想,哪天圣上心情好的时候,我去求他为我们赐婚。”
宫女是不得婚配的,但是本朝也有过圣上将宫女赐婚许配的例子,郑慎独想,无论如何他得去试一试。
红娘子微红着脸,“过段时间吧,过段日子,等小皇子长大些了,我去求皇后主子。”
如今主子生产完才两个月,小皇子也还小,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虽然有太医,但太医毕竟不能像她一般日日贴身陪伴。
“好。”郑慎独答应道。
“什么人在那里?”外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郑慎独和红娘子都是一惊,片刻慌乱之后,红娘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着郑慎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自己独自走出去,灯笼的光亮一晃一晃,是两位尚宫局的女官。
红娘子心中出汗,脸上却挂着笑,“两位姐姐,我方才帕子被风吹丢了,刚捡着呢。”
“是吗?那妹妹可要小心些了,不要让帕子再被风吹跑了。”其中一位女官笑道。
她这话说的有些怪,红娘子心中一紧,听得假山后头传来声响,两个太监拉拉扯扯压着郑慎独出来。
红娘子脸色一变,听得那女官笑道,“妹妹的帕子,是叫郑太医捡着了吗?”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私会!”女官脸上已经不见笑意,冷面斥道。
“我,我只是身体不适,向郑太医问询一二。”红娘子强笑道,她心中隐约觉得这两位女官来得巧合,倒像是刻意来这里堵他们似的,但此刻也来不及多想,上前两步,将手腕上一对金镯子褪下来,塞进那女官手中,“劳动二位姐姐了,我改日再请二位姐姐喝茶。”
这女官拿了金镯子,脸上倒多出几分笑意,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宫女与人私通可是重罪,这么两只镯子恐怕还不足够。”
红娘子脸色苍白,“你们想怎么样?”
“也没什么。”这女官笑道,“破财免灾。五十两,我们便当今日什么也没发生。”
五十两她倒还拿得出,红娘子点头,“好,我回去拿。”
“我说的是,五十两…金。”那女官慢悠悠笑道。
“你…”红娘子脸色一变,那女官皮笑肉不笑,“怎么?你可是皇后跟前的宫女,五十两金,也不算太为难你吧?”
这两个人果然是冲着她来的。红娘子咬牙,五十两金,她一时拿不出,不过皇后平日赏赐的首饰钗环不少,也能抵过,红娘子沉着脸道,“我回去拿。”
“你此刻回去,哪知你会不会一去不回头呢?”那女官悠悠道,“俗话说捉贼拿脏,捉奸捉双,你可是皇后面前的红人,你这一走,回头反口不认账,我可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样?”红娘子忍着心中怒气和恐慌道。
“很简单。”那女官竟然拿出一副纸笔,“你们写个字据,签字画押,明日夜里,筹足了钱,仍然在此处,我拿到钱,便将字据还给你们。”
这二人果然是有备而来,恐怕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往来,不然如何会连纸笔都带在身上?
红娘子心中犹豫,那女官喝道,“既不肯,我们现在就去禀报尚宫!”
禀报尚宫,他们二人都要受罚,郑慎独心一横,不若他自己一个人把罪责担下,“两位女官,此事不关红娘子之事,是我…是我见她一人在此处捡帕子,我动了歹心,意图轻薄。”
“你胡说什么?”红娘子急道。
那女官冷笑起来,“好一对情深义重的野鸳鸯。郑太医若愿意一人担责也可以,轻薄禁中宫女,可是可以判处绞刑。”
“不要!”红娘子忙道,“好,我签字据,明日晚上将钱带来给你。”
“这才对嘛。”那女官笑起来,“钱财身外物,没了再攒便是了。”
红娘子和郑慎独写了字据,那两位女官才叫太监把郑慎独放开,“走吧。”
郑慎独和红娘子对视一眼,二人皆是面色苍白,郑慎独道,“我那里有些积蓄,不过不够五十两金。”
郑慎独的俸禄尚算优渥,但是从前也没想过会有今日一劫,并未积攒下多少钱财,“我再想想办法。”
红娘子摇头,“主子赏赐过不少东西,五十两金倒也够了。”
二人各自回去,郑慎独今日当值,须得明日早晨才能出宫取钱,红娘子回到露华堂,清点自己的妆奁,损失些钱财倒也罢了,只是她心中总还是惴惴不安,那些人想要的,只是钱财吗?
今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对方步步紧逼,她来不及深想,便被一步步推着签下那字据,如今主动权更是完全拿捏在对方手中。
红娘子眉头紧锁,但是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只得明日依约将钱财送去。
人赃并获
“红娘子,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桐君见红娘子神色有些不对,上前道。
“我有些事,我出去一下。”红娘子怀中揣着一包珠钗首饰和金银,强作镇定向外走。
“你这丫头去哪?”桐君在她身后道,“今日是你值夜。”
红娘子只匆匆回头扔下一句,“好姐姐,你替我一回。”
这丫头,今日怎么莽莽撞撞的,桐君无奈,也只得替她去值夜。
红娘子一路低头快走,到了昨日那假山处,昨日那两个女官还没到,红娘子紧张地来回踱步,过了一会,昨日说话的那个高个女官才姗姗来迟,另一个女官没来。
“我将钱带来了。”红娘子取出怀中布包,她的珠钗首饰同郑慎独拿给她的一些银两,价值已不止五十金了,“你点算一下。”